皇帝心里千回百转,慢慢地平息了怒气,温声道,“那你想要什么?国师之位也好,泼天富贵也罢,或者要安乐向你认错也无不可。人活着总是要图点什么,这四海之内,什么朕都可以允诺你。”
檀真摇摇头,“陛下,你还是不懂。我不愿帮你,也不能帮你。大徵的灭亡已是离弦之箭,再无可挽回的余地。纵然我有移山倒海之能,也没办法撼动此事分毫。”
皇帝猛地起身,冷漠地俯视檀真。
檀真以为他图穷匕见,又要暴露那副嘴脸时,他反倒平静了。
“送天师回钦天监,在他想清楚之前,不要放他出来。”
——
檀真无可无不可,烛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四处奔波。
虽然白商陆告诉他,长明灯灵的生命会随着羁绊深厚之人每一次点燃火焰被重新唤醒,但檀真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安乐公主摔碎长明灯的时候,烛什么都没说,眼神是真切的悲伤。
离别的悲伤。
檀真每日枯坐在藏书阁里,并不搭理门口把守的重兵。他不敢表现出对琉璃灯的珍重,便只好日日在灯旁看书,以求没有一刻离开琉璃灯。
那簇火苗依然微弱,但至少还是亮着的。
秋意渐渐深重起来的时候,前线传来战报,北蛮已经将战线推到帝都以北三百里的兖州。
朝中关于是否南迁的争论愈发火热,据说那位精神奕奕的文相几乎以头抢地,逼迫皇帝同意南迁。就连一贯固执的樊将军也不再和文相争执,战线的另一头只有一意孤行的皇帝。
皇帝倒是成了钦天监的常客。
“你替朕算算,南迁一事是吉是凶?”
皇帝踏月前来,披着明光重铠,腰间佩着天子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