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现在土地庙时,并没有在死水般的人群中掀起任何一点动静。檀真乐得如此,没有挤到干燥温暖的土地面深处,而是就地在门口坐下。
烛蹲在他旁边左左右右地端详,确定那道伤口没有再流血才安静下来。
她眼珠子一转,瞄到了压抑着哭声和咀嚼声的一个角落,低声对檀真说:“那边好像死人了。”
有没有死人,在她和檀真眼里是很容易分辨的,灵魂和肉体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但她惯爱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说辞,为的就是让檀真搭理她。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觉顺着那道细细的伤口,走窜在檀真的血管里。他极力地调动体内的气息压制叫人不安的感觉,却不敢对烛流露分毫。檀真只好摸摸她的头,让她安静一点。
好在烛也有对他千依百顺的时刻,乖乖地靠在他的胸口假寐。
一夜无眠。
天快亮的时候,檀真发起了热,苍白的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烛感受到他身上翻涌的热潮,焦急地喊他的名字,他却毫无反应。
“他好像中毒了。”
烛扭头看着靠过来的人,那人从昨晚开始就一直隐匿在人群里注视他们。但是檀真太累了,烛也不想生事,所以就忍耐下来了。
这时烛才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个打着赤脚的孩子,约莫十二三岁,眼珠很黑。
“你最好不要碰他。”烛磨着牙威胁道。
从古至今,能看见她的人就没有几个善茬。檀真在她经历过的人里,算是最温和良善的一个。
“我是来帮你们的。”他走到落雨的屋檐下,从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撕下一角,浸了冰冷的雨水,敷在檀真的额头上。
他抱着膝盖坐在烛的对面,认真地说:“脑子烧太热会傻掉的。”
烛别扭地和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