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来信息的是家风,看样子很急,问兰立即给他回了条消息:什么事急成这样?我正准备上公交车,如果不急过10分钟打过来,急的话现在打过来,不过公交车拥挤,我说话不方便。
家风马上回了信息:家里目前有道坎,不知道是否能过,希望你赶紧回来帮帮我,具体情况十分钟后电你。
问兰看到这条信息惊呆了,家里有道坎?什么坎?正丰公司出事了,还是家风出事了?!出了什么大事,怎么想到让我去帮忙?如果是公司的事应该是郑总跟我说才是啊,家风插不上手,噢,对了,我电话号码换了郑总联系不上我。不过按理说不会是郑总想联系我的,他们夫妻俩对我避都避不及,怎么会想到让我去帮忙?或者是家风出了事,这家伙不务正业,不,应该说没有正业,爱学江湖侠士打抱不平,莫非打出了事情?也不对呀,他这么聪明的人不会载在这件事上的,即使是这样的事也不会想到让我去帮助解决。百思不解,不过谜底马上就要揭开了,不想也罢。车站到了,刚走到候车室,家风的电话来了,这家伙卡得这么准。
“问兰,你快点回来吧,帮帮我。”家风很急的样子。
“什么事,别急,慢慢说。”问兰安慰道。
“是这样的,昨天公司技术员小朱身体不适,有点头晕,我爸叫他休息几天,他去医院作了个体检,医生说疑似苯中毒,但还需进一步确诊,这下闯了大祸了,工人闹翻了天,罢工还是小事,上午政府那边来人了,叫我爸立即暂停生产,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说。现在最关键的有三件事,一是工人闹,二是媒体炒作,三是我爸被控制起来了。你快回来帮我想想办法吧。”听得出家风心里很焦急。
原来是这样,这倒不是一件小事,并且对于家风来说,确实是见塌天大事。
“你先别急,我马上回来,大约晚上7点能到。现在你不要出头,因为你不懂公司的情况,无法解释,也没有处理问题的经验,万一工人情绪激动后果不堪设想,反正你爸被控制起来了,政府也不怕你家一走了事。”问兰说。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出主意想办法了,虽然我妈原先对不住你,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一定要帮帮我。”家风急得哭了。问兰一听,感觉不对,这不是家风的风格,家风怎么会跟我说出这样的话,家风是急疯了还是有人在边上逼他这么说。
“我马上上车了,你耐心等待,等我回来了再说,千万要镇定,别多想,这道坎会过去的。”问兰劝道。
上车了,问兰对刚才家风的话进行梳理,并且结合自己早先在正丰公司的一段经历,看看能不能找出问题的症结,只有找到症结才能对症下药。自己刚进正丰公司时,就感觉车间气味很大,这说明公司的劳动保养并不完善,苯中毒是大概率的事,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出现过情况又作何解释?难道这种气味无毒?如果无毒,小朱的症状就不属于苯中毒,即使苯中毒,这毒源也不是来自正丰,那就没正丰什么事了,查清楚了就能过关,公司这几天的生产虽然受到影响但不至于出现大的动荡。如果说确实是正丰公司导致小朱中毒,但为什么中毒的是他一人?难道其他的人已经中毒但还没发病?噢,对了,问兰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当时和工人们聊天的时候得知,他们在公司的时间都不长,自己当时就这个问题问过郑总,郑总诡秘的笑笑,说叫我不要关心这事,现在清楚了,他是知道有可能会产生苯中毒的,是用换工人的办法来对付,每个工人不会在公司呆很长时间,也就是说来不及中毒就离开,反正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流水线谁都能上手,不怕招不到工人。但是技术员就不同,必须长期呆在公司,正丰公司对技术员的劳保还是重视的,问兰亲眼看到小朱等几个技术员戴口罩、手套上工的。经这么一梳理,问兰似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一,小朱的苯中毒是确定无疑的,其他技术人员也不排除,虽然没检查,但中毒的概率还是比较高的;二,工人大面积中毒的可能性没有,但不排除个别现象;三,从目前所掌握的情况看,中毒并不很严重,在可控的范围内。症结找到了,问兰就想对策,她想,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能藏着掖着,要主动作为,首先和宣传部门取得联系,协调舆情,正确引导,并适时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情况;其次和卫生部门取得联系,全力医治病人,并且给目前在职的工人全部进行一次体检;三是和病人家属做好沟通,立即上门慰问,安抚好家属情绪。这可能是目前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但这件事谁去落实呢,郑总被控制起来了,能不能见到也不一定,即使能见到,这个刚愎自用自以为是的人能不能接受自己的意见也未知数,即便接受自己的意见,但事情谁来做,郑总能出来吗?家风本来对公司的情况就不了解,而且也没见过世面,出面做这工作是万万不可能的,郑总的夫人更不必说,这个强悍的女人除了防止我接触家风外,什么事情都干不了。现在看来能做这工作就只有两个人,一个他郑总,一个是她赵问兰。但问兰得得到授权才行,不然一个外人做不了这事。他郑总能授权她吗?郑夫人不干扰她做事已经很不错了。事情确实有点棘手,不管怎么样,见了家风再说,成不成是他郑家的事。
问兰对于自己能理出这样清晰的头绪感到惊讶,看来培训班里学的“如何跟媒体打交道”还是蛮管用的,这就派上用场了。
晚上七点左右,问兰到达了南新车站,家风已经在车站接她了,问兰问:“下午进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