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摇头,赶紧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解释,“没事,最近在给他做衣裳,不知道绣什么纹样才好,突然想到他那天穿的衣裳上的纹样不错,就是记不起来是什么样子了,才想问你们记不记得的。”
“当真?”郭宜庭还有些不相信。
见唐婉郑重的点了下头,她才信了,不由又打趣唐婉,“婉姐姐对那穷小子可真好。”
唐婉:……不知道堂堂寿王爷听到人说他是“穷小子”这三个字时会是什么反应?
她适时红了脸,虽然心里恨不得将蒋润骂死,嘴上却还是含羞带怯的夸了句:“他对我也是很好的。”
见她这般,周眉意和王杳二人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都移开了目光。
这一天,直到她们一行人从郭府离开,郭怀慎都没有再出现。
唐婉还是坐王杳的马车一起回去,车上,王杳不禁问唐婉,“婉姐姐是如何同郭夫人认识的?”
午饭后,郭夫人单独将唐婉叫过去说了好一会儿话,那态度可亲呢了,王杳还从未见郭夫人对别人这样过,于是便想着问一问。
唐婉将与郭夫人的相识过程与王杳说了一遍,王杳惊诧不己,“十八年前京城第一美女宋慈?”
唐婉点头,“我当时也吓了一跳,虽然郭夫人那样说,但心里到底是不信的,直到在郭家见到了当年宋慈的画像。”
是真的像。
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王杳消化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听闻最近宋家的案子有了新发现,说不定不日就能还宋家人清白了,若真是如此,倒是可惜了当年的宋慈。”
若宋慈还在,见到这般的唐婉只怕也会惊诧的。
马车行到胡同口,唐婉下了马车,与王杳道了别,看着王杳的马车离开,她才缓缓转过身往胡同里走。
她走得很慢,有些不想回去,回去以后还要面对蒋润,一想到那张脸也可能是假的,她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她低着头慢慢走,迎面走来两个婆子,其中一人道:“听说了没有,宋家的案子翻案了,当年叛国的另有他人。”
“这么大的事情,都张了皇榜了怎么可能没听说,就是当年叛国的到底是谁呀?”
“这谁知道,这不还没查出来嘛。”
一个错身的工夫,唐婉便听到了这么个消息,宋家翻案了,想到宋悯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脸,她由衷替他高兴,以至于到家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一墙之隔,唐业成一收到这个消息就从外面赶回来了,将这个消息带给了唐老太太,“娘,那个定远将军就是宋慈的亲弟弟,他替宋家翻案了,圣上还张了皇榜诏告天下,现在咱们怎么办?他要是来找咱们该如何是好?”
唐老太太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太好,她这个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遇事儿太容易慌。
“慌什么,办法都是人想的,慌就有用了?”
唐业成擦了擦额头了汗,他进了家门就一路跑过来的,“儿子这不是担心当年的事被人发现吗?”
唐老太太手指在儿子脑门上戳了下,“瞧你那点出息,当年的事情咱们做得隐蔽,怕什么,谁生孩子还没个意外了?再说了,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咱们一口咬死了,谁还能查得出来什么?”
听了老太太这话,唐业成像找到了主心骨,连连点头称是,“还是母亲聪明。”
正说着,门房过来传话,“老太太,门外一人自称是定远将军要求见您。”
说曹操曹操到。
唐家不过一介商户,定远将军怎么说是从三品的官儿,人家要见唐老太太还真不好拒绝。
唐老太太让门房将人请到正堂,她则关照唐业成,“不必太过拘谨,当年宋慈是产后血崩,咱们也无力回天,他再怎么也怪不到咱们头上,至于二丫头为何记在赵氏名下,就说宋慈毕竟是罪臣之女,担心唐家受牵连,才不得已而为之。”
唐业成原先还没想到这一点,经老太太这一提醒,当即如醍醐灌顶,“还是母亲思虑周全,儿子受教了。”
母子俩这才一道往正堂去。
唐业成从前没有见过宋悯,可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人一定是宋慈的弟弟。
他在看宋悯的时候,宋悯也在看他。
姐姐当年就是嫁给了这样一个人?
到底是商户,一身的铜臭气,看着也不是姐姐喜欢的类型。
还有他旁边那个老太太,看着就不是好相处的样子,尖嘴巴,三角眼,天生一副刻薄相。
他不愿与他们客套,直接开门见山,“二位,相信我此来的目的你们大概也能猜得到,我便直说了,唐婉是不是我姐姐宋慈的孩子?”
唐婉脸上的笑意在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人时,微微僵了一下,倒不是她不欢迎客人,而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宋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宋悯看着她,眼神里都是笑,“该改称呼了,我是你舅舅,你是我姐姐宋慈的亲生女儿。”
尽管早猜到有这种可能性,可猜归猜,现在亲耳听到这样的消息,唐婉还是被震惊到了。
从小到大,唐家人一直告诉她赵氏是她的亲生母亲,赵氏也以她的亲生母亲自居,堂而皇之欺侮她,现在却有人和她说,她的母亲另有其人?
唐婉觉得这两天的生活太刺激了,昨天才发现蒋润的真实身份,今天,她也被发现不是赵氏亲生。
震惊过后,她很快冷静下来,问宋悯,“那我是唐家人吗?”
宋悯点头,“你父亲确是唐业成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