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好歹在猎杀鬣狗的过程中帮了忙,乔安娜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绝,按着隐隐作痛的良心解释:“不是嫌弃你,主要我的领地太小了,猎物不多,不够我们吃。”
泰迪又一秒从感伤切换到了感动:还会担心他吃不饱!感动草原好干妈啊!
他热切地提议:“没事!我们可以再抓鬣狗……”
“鬣狗成群结队往南跑了,看样子短期内不会回到这片领地。”泰哥幽幽地打断他。
泰迪想了想,依然乐观:“那就把南边的地盘占下来!”
泰哥迈出两只前爪,抻了抻腰,接着如闪电般窜到泰迪跟前,一巴掌把他扇到地上,踩住他,居高临下地宣布:“南方丘陵领主,接受你的挑战。”
泰迪傻眼了。
还有这种操作?他只是随口一说,怎么突然就成宣战了?
他举报!这里有豹钓鱼执法!
泰迪把乔安娜当干妈,泰哥可没那么天真,说到底,他始终在打着复合的主意。
乔安娜防贼似的防着他靠近两只幼崽,他短期内找不到机会下手,不过就算幼崽一直活着,也总有一天要独立。没有幼崽的母豹会很快发|情,他在邻近地区占下领地,等的就是未来的机会。
现在冒出一个泰迪,与母豹没有血缘关系的公豹他一律视作情敌,与情敌实打实干上一架,是弥补他一年前失手丢了领地的错误的绝佳表现机会。
但打架讲究名正言顺,看不顺眼这种理由引发的战斗只能叫撕逼,这里(至少目前)不是他的领地,他无法以驱逐入侵者的名义迎战,便想出了这个办法,挖了个坑,就等泰迪主动挑衅,好顺理成章地发起反击。
事实证明,要变成泰哥这样一句话就能达到目标的诡计多端的标准花豹,泰迪还得锻炼上几年。
受到攻击,泰迪只能挥起爪子反抗,两只公豹战成一团,泰哥的计谋顺利得逞。
可惜乔安娜并没有兴趣围观他们俩打架。
相较于雄狮,公豹打架时更看重灵活程度,跑动跳跃,挪移闪避,在躲开对方攻击的前提下再伺机反攻。其中技术含量也许很高,但就观赏性而言,实在比不上雄狮之间纯粹力量的碰撞比拼。
乔安娜只看了两眼就对那十爪九空的干架模式失去了兴趣,趁泰哥和泰迪忙着打架无暇顾及其他,她带着两只幼崽,头也不回地溜了。
为暂时杜绝后患,她找地方过河到了对岸,借由河水遮盖抹消气味的痕迹。
两只幼崽看来确实很讨厌皮毛被水沾湿的感觉,渡河时有水花溅湿了四爪,上岸之后他们的走路姿势都不对了,边走边交替甩着四只爪子,渐渐开始有同手同脚的倾向。
乔安娜差点也被带跑偏了,无奈,只得停下脚步,等他们自己调整。
两只幼崽像等来了特赦一般,立马就地坐下,舔了半天,把每个趾缝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才心满意足地重新站起来。
他们舔毛的时候乔安娜也没闲着,上一顿饭是前一天的傍晚吃的,差不多也是时候为下一顿饭做打算了。
她爬上旁边的一棵枯树,左右张望了一圈,锁定了一小群黑斑羚。
食草动物都具备一定的夜视能力,但清晰度不高,很多食草动物会选择在夜里睡觉,这也是为什么一大半掠食者都习惯昼伏夜出。
黑斑羚们很警惕,选择停在一群非洲野水牛旁边过夜。野水牛正处于发|情季,脾气暴躁,惊动它们的掠食者必定会受到尖角和铁蹄的围剿。
然而花豹安身立命的特长之一就是隐蔽的行踪,乔安娜有把握在不惊动野水牛群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拖走一只处在边缘的雌性黑斑羚。
——如果辛巴没横插一爪的话。
小狮子这些日子的捕猎技术精进了不少,发动攻击的时机选得不错,一直跑到十米内才被最外围的黑斑羚发现。
但因为个头还不够大,狮子的身体构造又不支持他跳起来飞扑,他倾尽全力立起上半身,尽可能伸长爪子,也只能够到……一只成年黑斑羚的屁股。
被他当成猎物的这只黑斑羚刚从梦中清醒,屁股上就一凉继而一痛,回头看见是一只半大小狮子,它又惊又怒。
什么时候狮子也学了鬣狗的龌龊手段了,上来就抓这个地方?!士可杀,不可辱!
它铆足了劲跳起来,两条后腿猛力向后一蹬。
羚羊的后肢不如斑马强壮,后踹的杀伤力甚至比不上鸵鸟,但被正正踢中也够吃上一壶的。
乔安娜发现状况冲过来抢救已经来不及,眼见着辛巴的身躯在空中划了一道浅短的抛物线,滚进旁边的草丛。
她匆匆赶过去,小狮子侧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
有那么一刻,她的心脏停跳了两秒。
所幸辛巴很快咳嗽了一声,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摇摇晃晃爬起来。
他弓着脊背,呼吸轻而快,看起来是腰腹部受了伤。
乔安娜凑过去,鼻尖在辛巴的肚子上碰了碰,没得到反应,再一寸寸往上挪。触到肋弓时,辛巴痛呼一声:“好疼!妈咪……”
乔安娜仔细检查了他的肋骨各处,再三确认没有骨折,松了口气。
挫伤,最重也就是骨裂——没错,‘也就是’。在草原上生活了这么久,经历了各种小伤病痛,骨裂在她心里已降成了不算重的伤势。相比起来,说不定感冒的危险系数还更高。
确诊平安,她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怕,接着便是对熊崽子不懂事差点酿成大祸的愤怒。
她瞪着辛巴,一字一顿地质问:“我不是说过,不准擅自行动的吗?”
“可——可是!”辛巴小小地倒抽着凉气,委屈地辩驳,“妈咪捕猎这么辛苦,我也想帮忙呀!”
乔安娜怔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生死时速,结果还是超了十五分钟,好气哦!
立个小目标,明天要在十二点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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