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住一块肉,动作僵住了,顿了一会,又不信邪般地咬了两下。
他吐了。
虽然胃里空荡,没吐出什么东西,但那响亮的“咳——呕”,连跟丹好好讲着道理的乔安娜都听见了。
乔安娜扭过头,看清发生了什么之后,沉默了两秒,半是无语半是怜惜地问:“这么饿吗?连鬣狗都敢吃了?”
辛巴欲哭无泪,苦着脸控诉:“妈咪不是说鬣狗很好吃的吗!”
这锅乔安娜可不愿意背:“我什么时候说过……!”
哦,她想起来了,她之前确实骗过泰迪,鬣狗肉很好吃。
怪不得遇到野犬们的那个晚上,辛巴会跟她提议要抓鬣狗。
老话说得真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丹也来劲了,盯着鬣狗首领的尸体看了一阵,又扭回头,一双眼睛亮闪闪地望着乔安娜,期待和渴望溢于言表。
“鬣狗真的很好吃吗?妈咪?”虽是好奇般的疑问句,配合上他的神情和姿态,倒明显是在说:我也想吃!妈咪!
乔安娜被自己亲手养出来的两个吃货气笑了。看来对吃货而言,说一个东西不好吃是没用的,他们必须亲口尝到,用味觉确认,才会相信是真的不好吃。
她和颜悦色地鼓励丹小朋友:“你去尝尝就知道了。”
丹欢呼一声,兴高采烈地过去了,连辛巴的实力劝阻都没能拦住他伸向鬣狗首领尸体的手。
一分钟后,又是一声干呕。
乔安娜曲起一边前爪,慢条斯理地舔了舔。
孩子们很惨,非常惨,但为什么,她就是这么想笑呢?
等到艾玛回来,乔安娜就笑不出来了。
小猎豹抓回了一只跳羚,从外面进来时,明显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鬣狗气味,眼神警觉起来。
她戒备地放下猎物,抬头嗅着空气中的气息,目光在独自躺着的乔安娜身上来回扫视了好几圈,确认母亲没事,才松了口气,重新叼起跳羚。
走向充当餐桌的角落的路上,她看见了死去的鬣狗首领。
“辛巴咬死的。”看出女儿的惊讶和疑惑,乔安娜主动解释,“待会等辛巴他们回来,吃完饭再一起清理出去,丢远点,免得又引来些不怀好意的家伙。”
艾玛听懂了大概,眨眼表示理解,把猎物放下,扯开跳羚的毛皮,将肉撕成方便下咽的小块,喂给乔安娜。
乔安娜胃口依然不太好,逼着自己吃了一些,便拒绝了艾玛的喂食。
艾玛把剩下的碎屑收拾干净,并没有继续用跳羚肉填肚子,而是转向旁边的鬣狗尸体。
她就着辛巴撕开的裂口,咬下了一块肉,乔安娜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
紧接着,她把吃下的跳羚肉吐了个一干二净。
乔安娜算是知道了,养崽子这种事,就算崽子们种族各不相同,也是一坏坏一窝。
唯一的好消息,是孩子们今后不会再傻傻地想吃鬣狗了?
……她好欣慰哦,真的。
受到鬣狗袭击后,乔安娜生出了不少紧迫感。
第一次能脱险,是因为鬣狗首领不知道是跟同伴走散了还是太久没挨刀有些飘了,独自跑来搞事,才被辛巴顺利反杀。一旦之后来个三四只乃至七八只,辛巴也应付不过来。
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们,她要尽快好起来,从根源上杜绝投机分子的威胁。
然而想得容易,现实从来都是事与愿违的。
雨季时常下雨,空气潮湿,污水坑里诞生了无数吸血的蚊蝇。这些臭虫不但会贪婪地攀附在伤口上吸血,还会往伤口里释放生物毒素,再在溃疡腐烂的伤口中产卵繁殖,往往复复,驱之不尽。
许多受伤的动物伤口本不严重,最后却死于感染,少不了它们的‘功劳’。
臭虫们子子孙孙络绎不绝,打死一只还有一堆,它们耗得起,乔安娜可耗不起。
伤口迟迟不好,她由于断断续续的低烧吃不下东西,能量空耗,很快出现了恶病质的症状。
三个孩子束手无策,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关头,野犬们的出现犹如最后的曙光。
乔安娜不知道本应该在十几公里外的小伙伴是怎么找过来的,但很显然,野犬们对照顾伤员很有经验。
它们轮班守在她旁边,隔一阵就帮她舔一次伤口,清理掉伤口感染的脓汁和坏死的组织中滋生的蚊蝇幼虫。
剩下的野犬则自发组织狩猎,带回新鲜的猎物,喂给她和照顾她的保姆。
野犬们的喂食方式,跟艾玛帮忙把肉撕成小块的喂食并不一样。
第一次狩猎回来时,野犬女王径直走到乔安娜跟前,低下头,用鼻尖和唇吻反复磨蹭乔安娜的嘴角。
乔安娜还以为野犬女王新学了猫科动物表达亲昵的方式,也用脸颊和下巴回蹭野犬女王。
野犬女王从她怀里挣脱出去,带着几分责备看了她一眼,又用鼻尖碰了碰她的嘴角,神色庄严肃穆,一张嘴闭得严丝合缝。
乔安娜有些不明白野犬女王的意思了。
她凝视着野犬女王的眼睛,以眼神表达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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