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奇怪的是,花豹营独居,辛巴跟着她长大,日常生活中没受过同类结群的耳濡目染,除开寥寥几次旁观狮群捕猎的经历,辛巴基本无从得知一般狮子习惯的群居生活方式。
虽然她教过孩子们利用团队合作进行捕猎的诀窍,但辛巴找艾玛可以理解,怎么还无师自通举一反三,想到要跟另一只同类合作呢?
对了,还有,那只愿意跟辛巴搭伙过日子的狮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参照先前辛巴对莱恩的极端排斥和厌恶,那应该不是一只雄狮,也许是哪里跑来的流浪小母狮……?
乔安娜又朝两只狮子的方向仔细看了两眼:另一只狮子仍看不清正脸,可那片脊背宽阔,肩胛骨因为用力高高耸起,即使整体较瘦,也不难看出,对方比辛巴个头更大,也更强壮。
她默默把‘小母狮’的‘小’字去掉了。
好吧,看样子十天没见,她家儿子突然男友力暴涨,提前给她找了个儿媳妇——还是姐弟恋的那种。
……崽,你的鬃毛都还没长齐,离真正成年还不知道有多久,这么急着撩妹真的没问题吗?
……还有那个妹子,你是眼瞎还是有恋童倾向?怎么就看上我家这小子了?
槽点太多,乔安娜都不知道该从何吐起了。
另一边,两只狮子把猎物在灌木丛里藏好,避开空中秃鹫的视线,才稍安下心,开始进食。
辛巴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甫一开饭就立刻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准备去撕扯猎物。
他的同伴却不太乐意了,前爪按在斑马的尸体上,抠住毛皮,把猎物往自己身下拖了拖,同时背过耳朵,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嘶叫。
——完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乔安娜趴在草丛里,亲眼目睹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忍不住摇了摇头,啧啧感慨。
让她大跌眼镜的是,辛巴并没有如她意料的那样扑上去跟同伴大打一架,而是顺从地避让,退到灌木丛外,立直身子,担任起望风的工作。
这下乔安娜对神秘的未来儿媳兴趣更浓了。
辛巴护食是老毛病了,从小到大她没少为此操过心,可惜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每次都收效甚微,最大的成果也只是让辛巴能接受分享。
那只母狮,居然把全家首屈一指的大吃货调|教得这么听话,甚至愿意自己不吃,在旁警戒等她吃完?
乔安娜越想越觉得钦佩,悄悄变换位置,绕到侧面,想一睹伟大的教育家的尊容。
母狮吃东西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把猎物身上内脏一类的精华部分一扫而空,接着也没再蛮横地要求独占,向旁让出空位,任由辛巴凑回去,埋头狼吞虎咽。
她大概是吃得半饱了,不再像之前一样吃得风卷残云,有一搭没一搭地啃了两口斑马肉,舔着嘴角抬起头,警惕地朝四周张望。
这一扭头,乔安娜终于捕捉到了她的正脸。
乔安娜用力眨了眨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出现幻觉后,整只豹都惊呆了。
她以为的‘母狮’,辛巴帮她找的‘儿媳妇’,实际上并不是‘她’,而是‘他’。
这误会可大发了。
其实也不能怪乔安娜,雄狮跟母狮最明显的区别,在于个头和鬃毛。未成年的小雄狮还没长出成年的魁梧个头,鬃毛也暂时只有脖子上短短的一圈,单看背影,的确与母狮有九分相似。
辛巴旁边的那只小雄狮比辛巴大上几个月,脖子周围围脖般的短鬃毛颜色很浅,乍看之下会以为只是脸颊周围的毛发比较旺盛。
没错,还是半个熟人——在她领地附近住了许久的流浪小雄狮,莱恩。
乔安娜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从初见起,辛巴就对莱恩没有过好脸色,每次见面都咬牙切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莱恩对辛巴的态度也称不上好,每次远远看见辛巴就绕着走,躲苍蝇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都这样了,他们俩是怎么搅和到一块去的?而且先不说合作捕猎,只看后续的相处模式,原本处于弱势的莱恩居然反过来担任了领导者的地位,这十多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乔安娜感觉自己像是错过了一个季的剧情,百思不得其解,也就放弃了自行观察揣摩,从藏身的草丛里走出去,叫了一声:“辛巴。”
辛巴的动作顿住了,吃到一半的肉从他嘴里掉出来,“啪嗒”一下落回斑马的尸体上。
他愣了一阵,兀地显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肩膀塌下去,忧郁地对莱恩倾诉:“我又听见我妈咪在叫我了。”
莱恩没有回答,定定望着突然出现的母花豹,眼神中透出不敢置信和惊异。
看莱恩的反应,辛巴也察觉到不对劲了,顺着莱恩的视线一格一格扭过头,最终看到了乔安娜。
他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嗷”一嗓子叫出来,丢下食物,撒腿奔向乔安娜:“妈咪!真的是你吗妈咪?”
辛巴跑到近前,仿佛担心乔安娜是自己的幻觉一般,抬起一只前爪,小心翼翼地在乔安娜的身上碰了一下。
触到实感,他立刻毫不犹豫地将乔安娜揽进怀里,拼命用脸蹭着乔安娜的,大声嚎啕:“呜呜呜呜呜妈咪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你突然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呜呜呜呜!”
乔安娜拍着他的背安慰了好久,才把他从丧母孤苦小白菜的剧情里拯救出来。
辛巴稍微冷静了一些,不过大脑袋仍拱在乔安娜肩上,恋恋不舍地来回磨蹭,抒发着这段时间的担忧和思念。
感觉下巴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他抬起头,发现了乔安娜脖子上多出的项圈:“咦,妈咪,这是什么?”
乔安娜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辛巴闻了两下,没嗅出个所以然,便大大咧咧地忽略了这个话题,关注点转向另一个更重要的重点:“妈咪,你遇到了什么事吗?这些天去哪里了?”乔安娜大略解释了事情始末,辛巴从没接触过动保组织和志愿者的概念,听得迷迷糊糊,想了半天也没理清楚所以然,决定还是不要纠结那么多了。
他又蹭了蹭乔安娜,罕见地像小时候一样撒起了娇:“总之,妈咪没事就好啦!”
乔安娜用下巴摩挲着辛巴的头顶,问:“你呢?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为什么会跟莱恩在一起?”
这一提,辛巴像是被踩到了痛脚,嘴角下撇,义愤填膺地控诉:“我本来想跟弟弟一起走的!是他绑架了我——他胁迫我!”
乔安娜看看莱恩和莱恩脚边吃了一半的斑马,又看看辛巴嘴边上的肉沫,很想吐槽:他胁迫你什么了?逼你吃东西?
辛巴听不到她的腹诽,他好不容易找回母亲这个靠山,绝对不能放过告状的机会:“他是个坏家伙!抓到猎物他都不让我吃,我想吃就咬我,咬得可重了!”
gu903();为了证明,他伸出一只前爪,又侧过身,展示出自己的肩胛和后背。土黄的短毛上依稀可见浅淡的痕迹,是撕咬和抓挠留下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