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柯寻龙的话，我和柯心宜下意识地看向柯寻龙，数十年藏在许珊心哉之中的时光，柯寻龙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满脸的白毛，指甲比手指还要长，每天就在山上挖蚯蚓吃以维持活命。

三分不像人，七分倒似鬼。

如果这个样子活着，我宁愿不要……

从柯心宜的眼中看到，她的想法与我一样……

吃了饼干之后，柯寻龙的状态好了一些，柯心宜问我借了刀，替柯寻龙将胡子刮子，眉毛和头发割去了半截，这时候的柯寻龙，看上去勉勉强强像个人了。

看着柯寻龙的样子，柯心宜十分伤感，柯寻龙离家时，柯心宜还只是个不满五岁的小女孩，那时候的柯寻龙，年富力强，英俊潇洒，而再见叔叔柯寻龙时，他看上去像是年过古稀的老人了。

等到叔侄二人述旧已毕，我问道：“柯老先生，你说阿仔交手过那么多次，一定见过他的样子吧，能不能跟我们说一说？”

柯寻龙面现难色，摇头道：“山无常形，水无常态，这正是阿仔最难对付的地方，也让人提心吊胆，心难以安宁……”

第334章幻术

柯寻龙面露痛苦之色：“阿仔可以幻化成任何人的模样，因此，可以说，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柯老先生，据我所知，一个人想要幻化成另一个人的样子并不难，普通人修过几年术法就能做到！而像阿仔那种胎里带的邪魔歪道，哪怕不去学，时候到了，也会拥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常言说得好，画虎画皮难画骨，阿仔幻化出的形象，欺骗普通人没有问题，但是柯老先生你是柯门傀儡术的传人，难道也看不出来吗？”

柯寻龙叹息道“如果只是幻术，我柯寻龙虽然本事不济，想必也能觉察一些苗头，但是，阿仔的幻术与其它人不一样！或许，严格来说，这根本就不叫幻术……”

“那叫什么……”我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柯寻龙摇头道：“阿仔他能在它人魂魄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钻入他的身体，与之融合，你眼前的这个人，也许还是他自己，声音，表情，动作，性格与原来无异，但是，他又已经不是他自己了，他被阿仔融合，他已经是阿仔了……”

柯寻龙抬起头来，痛苦地道：“你们一定没有遇到过明明前一分钟还有说有笑的朋友突然向你发出致命一击吧？我遭遇了好几次……”

“如果不是我命大，恐怕此时早已经……”

柯寻龙似是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声音颤抖：“……那种感觉，就像是置身于一间满是孔洞的房间里，你根本不知道哪个孔洞之中会突然刺出一把尖刀来，洞穿你的身体……”

柯寻龙摇头道：“我受不了，我一刻也受不了，我宁愿将自己困在许珊的心域之中，了此残生！”

我原本还想从柯寻龙那里问出些线索来，现在看来，柯寻龙所知道的，不会比我们多多少！

我有些沮丧。

我当时凭着一股子意气闯入秋雅小苑，是要为康飞兄弟复仇，结果倒好，这么久了，几度遇险，竟然连阿仔的面都没有见到。

太失败了！

柯心宜像是猜出了我心中所想，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这时候，柯寻龙像是想起了什么，欣喜地道：“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

我赶紧问道：“柯老先生，你记起什么来了？”

柯寻龙道：“我记起来了，阿仔是在海边出生的，左手的手腕上，长有一只鱼泡，无论他幻化成什么模样，那只鱼泡一直都在……”

（所谓的鱼泡，指的是抓鱼之后没有洗手，手上就会长出一个肉疙瘩来，像是息肉，却又不是，很硬，很厚，无论你是一狠心拿剪刀剪掉还是用激光手术刀切割掉，来年一定会长出一颗一模一样的鱼泡来，就像是一个标记一样……）

除非它自己消失，否则的话，你还真拿它没有办法。

阿仔的手背上，就有这么一颗鱼泡。

按道理来说，阿仔虽然在海边长大，但是他出生没几天，一家人就死绝了，尔后四处飘零，吞噬人魂，他的手上之所以会长鱼泡，要不是为他接生的稳婆在接生那天没有洗干净手，要不就是在家乡为恶的时候沾上的。

不过，有这么一个标志在，倒是帮了我不少的忙。

鱼泡，鱼泡……

我念叨着，突然住口了。

柯心宜问我道：“怎么了？”

我沉声说道：“我记起来了，吴艳，卓雪和申力的手腕上都长有鱼泡……”

“啊！”柯心宜惊呼：“你确定？”

“我确定！”

我与三人都有过接触，在我们的房间里，我牵过吴艳的手，当时是因为我觉得他观察细致入微，能够帮到我们，所以就留下了她……

申力与我一道去找卓雪时，我们在楼上的走廊里并肩而行，我还被他手背上的鱼泡刮到了好几下。

而卓雪，我让申力将他绑起来时，卓雪的双手就被绑在椅子的扶手上，这么明显的位置，我一眼就能够看到。

只不过我当时一心寻找柯心宜和吴艳，没有在意。

我将这些跟柯家叔侄说了，柯心宜和柯寻龙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柯心宜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每一只被阿仔融合过的鬼魂，都会留下一个鱼泡标记？”

我想了想，觉得柯心宜说得很有道理，那也就是说，卓雪，申力和吴艳都被阿仔融合过？那阿仔现在谁身上呢？

从卓雪心域崩塌这件事来反推，卓雪应该是魂飞魄散了。

那三人就只剩下吴艳和申力了。

吴艳在卓雪心域崩塌之后不知所踪，有两个可能的结果，一，吴艳在卓越雪心域崩塌之后，陷入了虚无的世界，不知所踪。

二，吴艳就是阿仔，他心知以他的实力，对付我和柯心宜并不容易，于是设下计策，让我和柯心宜陷入虚无之中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