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振强耳后发红,他咳了两声,愣是没回。
他宁振强“驰骋”大河村那么些年,不像是大哥天生恶相,也不像是小弟“臭名昭彰”,私下里做了不少事,可明面上绝对没人挑剔。
可面对着小侄女这“做好事不留名”、“善良”的夸赞,他是真脸红了。
要是这话被那些被他坑过的人听到,恐怕那些人都要气吐血吧?
宁振强很清楚,如果今天小侄女不在,他绝对是连热闹都不会凑,只会直接转身离开。
就是他救了人,也一定是因为事先知道了肖家人有能办得上他的地方。
就比如刚刚,听到肖爷爷的身家情况,知道他儿女都地位非凡,本人也很有能力时,宁振强不是没有想法。
但回过头看到等着自己的小侄女时,再多的想法也放了下来。
他是唯利是图,是汲汲营营,可他不并不想在宁知星面前展示这一面。
比起可能能得到的利益,他更希望小侄女能继续这么单纯……
想到这,宁振强都被自己的矛盾想法给逗笑。
他这可真是绝了,一边想着担心小侄女未来被骗,一方面又想维护着她现下纯粹的想法。
“二叔,辛苦你了。”宁知星卖力地替二叔捏起了肩膀,虽然她手上力气不多,二叔的肌肉又多,这卖力事实上起不了什么缓解作用,可每次做这些时,家里人的脸上都能露出不少欢喜情绪。
“不辛苦。”宁振强低头看了眼衣服,还好,今天搬运的时候没把血弄到衣服,“回去就别说这事了,要不我怕你奶奶生气,知道了吗?”
“知道!”
等到两人总算到家,这天已经尽黑。
宁振涛在家门口蹲着,自打昨天后,他说话都提高了不少音量:“妈等你呢,你看看你都不知道早点回来,阿星都累坏了吧?”
他没忘习惯地和小侄女开始卖安利:“阿星,你都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县城的技术员就送猪来了,长得和现在的小猪可不一样,你肯定想看!比看什么市里有趣多了!”
宁振强冷冷地看了眼皮又厚了的小弟,要不是知道最近宁振涛是真比从前勤快了一些,他可要动手削他了。
宁振涛没怂,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不能认输!
妈比他大,成,他忍了;大哥大嫂比他大,也行;可二哥也没比他大几岁,他这农民也想当地主!
“哎,阿星你都不晓得,我一个人又是洗猪,又是安排猪圈的,城里来的那个技术员,是教了挺多,今天还教了发酵饲料,我捣鼓了一天,累得我是肩膀疼啊腿也疼,不过想到以后能让我们阿星多吃一块肉,我这心里头也就有力气了,半点不嫌累。”他熟练地发动了卖惨攻击。
“你看看,你三叔这腿,这两天都有点脱皮了,天天踩那泥里,又是挖又是弄的,洗了太多遍……”他这就是无中生有了,他脚上是有一双和村里申请的老胶鞋的,脱皮恐怕得用显微镜才看得出来。
“还有这手,都起茧子了。”这倒是真的,不过和他同龄的人,哪个手上不都是厚茧,也就是宁振涛最会躲懒,手上的茧子才会又薄又少。
宁知星虽然知道三叔这话里一挤就是一堆水分,可还是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养猪这活是她给三叔找的,三叔的辛苦也有她的一份。
“小叔,你辛苦了。”宁知星落了地,正要去给宁振涛揉揉,就听见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的二叔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像是忽然扯到了什么。
宁知星看着单手掐着腰的二叔也紧张起来,二叔和三叔不一样,很少表现出脆弱的一面,这恐怕是疼得厉害。
“没事,没什么,可能是今天搬了点重东西。”宁振强笑得勉强,可弯下去腰半天没起来。
宁振涛就差没把问号打在脸上了,不是,他忙了一天,也没装得这么惨吧?他二哥不就是抱了知星一天吗?能有多累?知星轻的和根羽毛没差别了吧?
他不知道,宁知星知道,宁知星立刻想到了今天又是骑车,又是搬人的二叔,她立刻凑了过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宁振强的腰一下:“二叔没事吧?我扶你进去,咱们先坐坐或者躺一会。”
被一下抢走了注意力的宁振涛在后面气得直跳脚,他掐着腰就差没来一连串经典国骂。
刚刚临要进门的时候,二哥还挑衅地看他了!
这明明就是装的,骗小孩呢!
也就是宁振涛还不懂后世流行的绿茶这一词汇,否则他一定会把这个标签立刻贴在自家二哥的身上。
“还不进来吃?要人给你送出去?”
“就来!”听到了妈妈的叫唤,宁振涛便也赶忙往屋里冲,家庭地位未来还有很多机会争抢,可这饭没了就是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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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虫)
外头的天已经透亮,屋内变得宁静。
宁知星这才懵懵地从床上起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刚睡醒整个人都使不上劲,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呆。
虽然房间里没有钟,但只要往已经用木棍撑开的窗户外看上一眼,便知道这个点是大家都已经上工的时间节点。
昨天出门转了一圈,也发生了不少跌宕起伏的大事,身体的疲惫让她自然而然地起得晚了许多。
回忆了一会宁知星便想起了今天一大早,迷迷糊糊地哥哥和爸妈都轮流来和她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