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谢家人想不到这一点。
却不曾想,谢家的要求竟然是这个,这是明晃晃地要打他的脸吗?
“不可能!”
想都没想就开口说道。
谢月华那个女人死前就将谢家看得比他重,她死后谢家人又迫不及待地要她恢复谢家女的身份,怎么?
在他们的眼里,他轩辕子辰还配不上谢月华吗?
“皇上。”
国师也是男人,能明白这事对皇帝是何等的侮辱,只是,“太上皇那里。”
皇帝的脸一下就阴沉了下来,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坚决,可这心里头是堵得更难受,“朕考虑一下。”
“皇上。”
哪怕国师看出皇上的脸色不好,想了想,还是将他心头的忧虑说了出来,“谢家的事情恐怕没完。”
头七之后才是重点。
“朕知道。”
皇帝不傻,记忆里也很好,谢月柔做点所说的话,他自然记得清清楚楚,“到时候你多看着点。”
“嗯。”
国师点头。
谢府里,谢千秋没事就在画符,实在是吐血吐烦了,就会去找谢家的孩子,懂事的知道姑姑去世,一个个很乖的听大人的话。
当然,也还有好几个不知事的。
他们出生的时候小月柔和小月华都亲自来看过,抱过的。
谢千秋就陪着他们玩,含笑看着他们追逐,任由他们围着自己打转。
谢蕴这些日子最关注的人就是她。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的小柔柔,自小因为身体不好就不能像其他兄弟姐妹那般跑跑跳跳,大多数时候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其他人玩,他们笑得开心,她也会跟着露出温和恬淡的笑容。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了。
只是,再也没有一个叫做月华的漂亮小姑娘扬起灿烂的笑容冲着他挥手,叫他祖父,小月柔也不会安静温和地站在月华旁边,轻声地叫他祖父,向他问安了。
那时两姐妹栽种的桃花已经长成了大树,她们曾经约定了,等桃树长大了,每年生辰的时候,她们姐妹两就在桃树底下喝茶聊天,一直到老。
那个时候他说她们在说傻话,姑娘家大了就会嫁人,哪里能一直待在谢家。
现如今桃树已经长大,树枝上挂着不太好吃的桃子,只剩下一个不知道算不算还活着的月柔坐在那里。
谢蕴本以为听到两个孩子死了的消息时是最难受的。
谁能想到有些画面看一眼,他就会忍不住想哭。
回忆有多温馨,现如今他的心就有多痛,就像此时的谢蕴,曾经是多少人心目中战无不胜的战神,又是多少人士兵心里顶天地里的将领,现如今的他却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怕小月柔发现为他担心,忍不住就会躲在假山后面,靠着石头,默默地掉眼泪。
“爹。”
作为长子,谢彰是最先发现他不对劲的,“月柔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剑以及功夫真的是像你所说的那样,练习的老祖宗留下的剑法?”
他不信。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爹对月柔过于地关注,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已经入殓的月华一般。
娘也说,爹哪怕是睡着了都在叫着月华和月柔的名字,每天夜里都在哭。
月华可以理解。
可月柔不是好好的吗?
“是不是月柔身体出了问题?”这是谢彰能想到最严重的问题。
谢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他老了,越来越容易想起往事,也越来越经不住事情了,看了一眼大儿子。
“你倒是说话啊,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总有办法的。”谢彰有些急了。
他不仅仅担心月柔,也怕爹这样会憋出毛病来。
“月柔,”
谢蕴看着面前的大儿子,用力地叹了一口气,“她和月华一样,已经死了。”
谢彰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直接将手放在了他爹的额头上,没发烧啊,怎么就说胡话了。
“大伯。”
谢千秋出现在谢彰身后,轻声叫道:“祖父,我没事,您要保重身体,别总为我难过。”
“爹。”
谢彰有些莫名,想了想,伸手去拉侄女,冰凉的触感让他一惊,那句到嘴里的,“你看看,小月柔还活得好好的,”这话说不出口,反而是焦急地看向谢千秋,“柔柔,咋回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一刻钟后,谢彰一拳打在了假山上,鲜血直流,他却半点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