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领命参会的将领闻冯雪仪令,依次点头起身,收拢手中兵书兵策,退出厅堂。路过剑气凛冽的靳景川之时,他们纷纷行礼问候,只是沉浸在烦闷中的靳景川似乎并未察觉他们的声音,无言以回应。
等诸将领退下,冯雪仪取下鼻梁上的眼镜,遥指静立一旁的靳景川,“过来,坐下来慢慢道来,你这样矗立着,腿不痛么?”
“冯总,靳将军说急着找您,神情坚决,所以未能拦下他,恕我失责。”那名被拉住不让进门的文书,挪步到门边,恭敬向屋内的冯雪仪陈词。说起靳景川的异状时,她又焦虑地瞥了眼像根石柱般的靳景川,竭力委婉表述。
听完对靳景川的描述,冯雪仪转头看着被误闯进来而被挡的文书,果然如她预想。但她并没有责怪,语调依旧平静,“你出去吧,这里有我。”
“刘向,你先到门外等候。”坐在椅上的靳景川并未回头,只对站在一旁的刘向吩咐。
“遵命。”得到指示的刘向和刚被他挡住的文书异口同声道,随后默契出门,封闭了室外的喧哗。
“何事找我?”冯雪仪停止手上动作,两手交叠如同握剑,对面前的靳景川笑道。
“娘,南音不见了,此事你是否知晓?”沉吟许久,靳景川开了口,这是今日相见后的第一句。
“你说什么,南音不见难道她没好好地再次独自离家?”提到苏南音,冯雪仪眼神瞬间闪烁一抹异色,短暂却无法逃过敏锐的视线,冯雪仪随即惊讶询问。
自问出口,靳景川就紧盯着冯雪仪,那个几乎瞬间即逝的神色没能逃脱他的目光。
“娘,别再掩饰了,你的神情已出卖了你,南音的失踪与你有关。”他冷静地向冯雪仪直言。
冯雪仪内心一惊,未曾想到方才的那一刹那流露已被洞悉,表面上仍是波澜不惊,笑道:“景川,莫要用这种方式试探母亲的心。”
“娘,你应该知道,南音对我重于山河,她消失与此必然有关,求你告诉我,南音去了何处,若无南音,我的世界将无颜色。”靳景川满含哀求地看向冯雪仪。
听见他这等软弱的话语,冯雪仪冷笑,“景川,母子一场,难道还不明白,我是真的不知苏南音何在,你不该毫无凭证就胡乱猜测,这使我很失望,也心疼。”
“景川,你怎可让一个女子左右你的人生?你看看现在的自己,苏南音暂时消失就如此失落无魂,将来万一南音真的离开你,另嫁他人,难道你要随之而去吗?”她心疼儿子对苏南音深情过度,斥责他的儿女情长。
“这种可能不会出现,哪怕倾尽一切,我也要让苏南音留在身旁。如若真有那天,苏南音离我而去,唯余死亡才是我结局。”靳景川轻蔑地对冯雪仪的劝诫付之一笑,坦承苏南音在他心中的分量。
闻言,冯雪仪一惊,在她尚未回过神,手已疾如闪电般落下,只留下清脆的掌掴之声回荡在空荡的大厅中。
回过神,她怔怔地看着刚才打向靳景川的手,下意识望去,只见他低头轻抚被揍红的脸,言语间带着懊悔和畏缩,“景川,你……疼么?娘不是有意,你那番话实在令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