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若靳景川再指责母亲,恐怕他会怨恨自己。闻言,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看着服药后依旧面色苍白的母亲,不敢拖延,立刻答应:“娘,别说话了。”
“我答应您,先带您看医生,待您康复了,我一定会回到公司,听您的话。”说完,他将冯雪仪抱起来,不再去看她的神情,径直走向门外。
冯雪仪疲惫地倚在他坚实的胸怀,心中满是欣慰,嘴角露出安逸而如愿以偿的笑容。紧接着,药物的副作用袭来,她的眼皮逐渐沉重,闭上了眼眸。
这一刻,冯雪仪感伤着,她的儿子靳景川真的长大了,与他父亲那般坚实可靠的臂膀并无二致,她模糊的目光落在靳景川的侧脸之上,缓缓阖上了眼睑...
燕青川推开木门,即将跨出府邸的瞬间,感到怀里母亲那只刚才紧抓着他衣襟的手,此刻像脱力般轻轻滑落,如同一朵凋谢的花瓣,无声无息落在尘土之上。他本能地停滞步伐,眼里充满惊讶。几秒钟后,鼓起巨大的勇气,他扭头凝视怀中沉睡的母亲。
燕青川看见冯雪仪脸上仿佛带着解脱和终结的浅笑,面容依旧苍白,先前还燃烧着愤怒的眼眸和嘴唇此刻已然安静地闭合。那一刻,燕青川心头涌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物悄然离去。
“管事!管事!”燕青川冲向花园劳作的管家长声疾呼,脚步不停,抱紧冯雪仪小心翼翼下楼。管事闻声,迅速抛下手里锄头,蹒跚小跑,嘴里应声:“来了,来了。”当他奔至一楼,几乎撞上急急赶来的燕青川,幸亏燕青川机警地避让开来。
管家停下来,气息粗重,目光扫向燕青川,看清他怀中之人,神情愕然。瞪大眼睛,颤抖着问:“少主,你呼唤我?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
“快,管事,给大夫打电话,马上!”燕青川并未回应,只是望向闭目的冯雪仪,大声命令。被这一幕惊呆的管事随即恢复,匆匆忙忙地在庭院转悠,终于想起家用电话所在,急忙朝那边奔跑,拨通了医馆的救急热线。
“燕青川,燕青川,伯母还好吗?”纪如雅从长廊尽头快步跑来,见到坐在诊所外等候的燕青川,未至近前便大声问道。
燕青川蹲在地上,听到喊声抬起头,眼神茫然。待纪如雅走近,他才认出她。“你怎么来这儿了?”他面无表情地问。
“我去你家找你,可一个人也看不到,感觉奇怪,就问了你家邻人。她们告诉我家中出了事,我就直接过来了。”纪如雅俯瞰着燕青川答道,旋即觉得自己这般举止不妥,随即蹲下,与他平视。
自从两人间莫名其妙的绯闻传开,纪如雅便遭父母严加看管,除上下班外,不许她独自外出。这几天过得毫无乐趣,难得今日休假,本想找好友一同游玩,无奈她们均因劳累未能成行。纪如雅忽然忆起燕青川曾提及住址,便想着上门探访,见识一下传说中与她性情相近的夫人为何方神圣。
“冯姨怎么会突然昏倒?我印象中,尽管冯姨瘦削,但体态还是健康的,为何突然就垮了下去。世事真是难以预料。”纪如雅见燕青川未回应,依然自顾自说道。
燕青川自始至终默然无言,从遇见纪如雅之后,就没再多言语。并非他不想,实在是疲倦至极,无力交谈。这几日连轴转未眠,加之先前的操劳,本已靠咖啡苦苦支撑,此时此刻也难掩乏力。
幸而纪如雅并未介怀被冷落,急诊室外,这对俊男美女一语不发与喋喋不休的场景成了奇特的画面。
不知过去多久,抢救室红灯熄灭,面罩医师步出。“医生,我母亲情况怎样?”燕青川闻言条件反射般站起,因久蹲腿部微麻,身形摇晃一下,但他很快稳住,急忙抓住医师手臂急问……
大夫明白,即便是江湖豪杰,面对亲人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情境,内心同样焦虑万分,而眼前这人,乃是城中富甲一方的商家巨头,地位尊崇,自不能对此无动于衷。他对靳景川紧锁的手臂,只视为亲情焦灼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