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勺碰碗的响声悦耳,施娢睫毛微|颤,赵骥吹凉了药,道:“待会再出去,这熬的是安神药,你喝过后小睡一会儿精气神便足了,张嘴。”
施娢从前不怎么追问他身边事,也想不出他在计划什么。
即便赵骥真的要对施家不利,她爷爷也是一国太师,不是轻易能动的。
施娢既然不能两边坏事,那便只能是倚着赵骥,她蹙眉轻轻喝着他喂的药。女子腰线纤美,即便是罩着件宽大衣服也瞧得出来,她唇间沾了药,又自己轻舔干净。
赵骥看得分明,却没说什么,等她喝完之后,便把空了碗放到一旁小几,粗大手指揉去她唇角药渍,稀奇道:“往常你总说这药苦那汤涩,什么都不愿意喝,本王哄着你吃下去吧,最后得有半碗进了本王肚子里,昨晚是梦到了妖魔还是鬼怪?今日居然能被吓得服服帖帖的。”
施娢心中轻叹口气,纤细双臂轻轻攀上他劲力十足的腰身,垂眸说道:“梦见有刺客来刺杀王爷,妾想救王爷,却怎么也都救不了,一时转不过脑子,心生害怕。”
她容貌娇|媚,水盈盈的双眸少有人能比,躺在男人怀中时,越发像只听话的奶猫,只要轻轻顺着毛便让人瞧不出骨子藏着那点不听话的小野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下午后怕他在怀疑她,晚上又听他说那些施太师和宫中的秘事,想得多了,也做起噩梦。
她需要静心,施娢爹花了那么钱给她铺路,回京没多久的赵骥想找出她身份不容易,但保不齐哪次就凑巧了,施娢胆子不大,一贯不敢赌自己运气好。
赵骥摸她的发顶道:“你胆小也不是一天两天,应该是被那天的刺客吓到了,到时候找个和尚过来去去晦气。”
施娢抬头看他,问:“如果妾被人追杀,王爷会怎么做?”
赵骥奇怪道:“问这个做什么?你好好待在本王身边,没人伤得到你。”
她微微张口,想说如果那个人是他呢,但她没问,赵骥和她现在的关系,仅仅只是王爷与戏子之女的薄情,倘若道出一句请他以后护着她,他就算面上不说,私下一定会不动声色再查她。
无缘无故,普通人不应该会想这种事。
……
赵骥这几天一直很忙,早出晚归,有一天中午抽空回来看了她一次,施娢还以为他下午会没事,但他刚回来没多久,就有侍卫在外面禀报,说陈大人在什么茶庄等候。
朝中的陈大人不少,光施娢小时候跟在施太师身边见过的就有好几个,她没问,因为覃叔那边也莫名来了人找她。
垂下帷幔遮住外头透进来的光亮,屋内有几分暗色,玉屏风精致,赵骥把施娢胸前衣物弄好,从床上站起来。
他双手插|在腰带中调整下衣衫,朝外说声一刻钟后走,又对她道:“本来还想温存几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本王和你不顺路,但你离得近,先送你过去也不迟,记得跟覃叔说身子不适,不想学戏,别累着了,要不然担心的还是王爷。”
施娢嗫嚅应他声,她脸还是红着的,只低头理自己衣裳,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赵骥勇猛,男子地方生得尤其强壮。
他在她面前素来不掩饰自己反应,低头看了眼后反倒忍不住笑了,赵骥蹲下来给她穿了鞋,她白|嫩足踝纤细,微缩了缩,看得出没吃过一丁点苦,干净盈润,像上好的丝滑绸缎。
军营中不得进女子,赵骥是主将,要以身作则,更不会做那些能让小兵小将私下议论的事,但他荤话听得多,道:“你这人当真奇怪,娇气些便也罢了,本王宠得起,怎么跟了本王这么久,还总是羞得不行?你瞧瞧这世上有哪个女子能和它亲近?你要是忍住面子咬它一口,本王那一天恐怕都得让你废了。”
施娢耳朵烫得不行,又觉他是在挖苦她,抑制不住红了眼眶,樱唇微动,扭头不看他,轻踹了他一下,结果被他的大手紧紧按住,缩不回来。
她忽然明白自己碰到了哪,身子一僵,耳朵红得像烤熟了。
“即便是本王有了女儿也养不成你这娇模样,”赵骥声音浑厚,“手白净,身子嫩,会做的事没几件,狐狸洞开着,就是欠你家王爷狠狠的收拾。”
施娢又羞又恼,踢他两下,也不管他闷哼声。
他却没在乎,等外边人又催了声后,才边应声边拿条帕子细细擦拭她玉足。
“今天就别闹了,本王是抽着空回来看你,送你过去又得耽误些时间。”赵骥替她穿好鞋之后,站起身来,又出去给她找了件杏白的薄披风,给她系上。
他说得就好像是她在胡闹一样,施娢眼眶微红,道:“你总逗弄人。”
赵骥亲她一口,道:“眼泪掉在这时候可惜了,这些天外边不大安全,多注意些。”
素净床单被她白皙手指抓起了褶皱,施娢愣了愣,她轻拭着眼泪,仰头问:“是有谁要对王爷不利吗?”
“没什么,一桩小事而已,”他道,“不用担心。”
施娢踌躇,自从听他有想法要对付施家后,她就生怕他出去是要收集施家罪证。
外头有些晒人,马车就停在门口,施娢脚发软,方才还差点摔了一跤,赵骥径直把她抱上了马车。
她咬着唇,因为刚才的事一直安安静静,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拧着帕子皱眉。
赵骥还以为她是生气了,送她下马车时,掀着马车幔叹声道:“今晚本王会顺道来接你,不要贪玩跑出去。”
她身边跟着两个侍卫,是赵骥派过来保护她的,施娢看着他带笑意的眼睛,手微微用力握紧了手中的伞,轻轻对他点了头,走近梨园。
覃叔十岁时父亲咯血早逝,他娘捡了个两三岁的女童,想给他当童养媳,没想到他娘命也不好,没过两年便走了,养孩子的事就交到了他身上。
捡到孩子的八年之后,朝廷吏部尚书亲临他家,亲自把这小女孩带走,给他一些钱财,不许他一家再来京城,这种事是隐秘,尚书府也早早便把覃叔和尚书府的联系擦干净。
但覃叔把施娢母亲当亲妹妹,在她嫁人后,私下来过几趟京城送礼,施娢父亲和母亲恩爱,都认他这个老实哥哥。
只不过等施娢母亲离世后,他便很少去施府,只在祭拜过她母亲后和施娢父亲喝两口,给小施娢送新年礼,随后道别离开,若不是施娢这段时间在宫外,也见不到人。
覃叔这些年风餐露宿,领个小戏班子到处唱戏,在京城也没有认识的人,赵骥的侍卫也查到他确实有个妹妹,不知道怎么没了,此后他每隔几年都会入京一次,呆几天就会离开,据说今年是攒足了本钱领其他人进京,和戏院老板谈好了生意,便在这里定下来。
施娢见到他时,他有些焦急得走来走去,她心觉奇怪,跟赵骥的侍卫说他们父女有私下话要谈,便跟着覃叔进了书房。
覃叔紧张跟施娢道:“今天早上宫里传来消息,说陛下明日要召你回宫,但你四叔给别苑传了消息,让你继续称病。”
施娢抱紧怀里的伞,问:“出什么事了?”
覃叔摇头,只说道:“有个宫婢怀了身孕,陛下高兴,似乎要封赏后宫。”
施娢愣住,皇帝竟然是高兴?该是四叔从中做了什么手脚,让他信以为真。
她手轻轻松开,应下来道:“我的婢女聪明,她会知道怎么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