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心有不甘。”她自然是能看出来林静雯的不愿,“你可知这丞相府就如同铜墙铁壁,若不是想进来不易,我又岂会去看她脸色。现在她愿意给了机会,就是让你做条狗,你也先把头低着,日后有你踩回去的机会。”
“姑母教训的是,静雯知道了。”
见林静雯确实听进去了,许夫人也缓和了语气:“况且她说得也有道理。你若作为那丫头的妹妹住进去,爬上了大人的床,大人也只觉你放浪。但是丫鬟的机会就多的是了,你就自己把握。”
“是。”
林静雯恭恭敬敬送走了许夫人才回了院里,许烟月还是坐在先前的位置上仿佛没动过,她笑着上前:“姐姐……”
“静雯妹妹这是叫谁姐姐呢?”怀玉拦住了她,脸上似笑非笑,“以后就同为奴婢了,你若实在是想叫姐姐,也该是冲我叫。若是让别人听见了一个奴婢管夫人叫姐姐,可是要出大笑话的。”
林静雯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得甚是难堪,她见许烟月不说话一副默许的态度,只能咬碎牙忍了:“是,夫人。方才是静……奴婢不懂礼数了。”
许烟月这才抬头看过来,语气温和:“静雯刚来,有不懂的地方怀玉你也多担待些,多教教就是了。”
这话里就是真的把她当做婢女了,林静雯心里虽恨,想着许夫人的话,也只乖巧地应下。
邵淮是临近晌午才回府,许烟月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在林静雯身上稍作了停留,她也只当不知,还是如往常一般吩咐下人布置饭菜。
待他俩坐定,林静雯想要上前伺候,却被怀玉偷偷拽住了衣袖。
“我们只需要在旁边伺候就可以了。”怀玉低声说道。
果然接下来餐桌上的琐事,都是邵淮来做了。
“今日的饭菜怎么样?”他一边给许烟月盛汤一边问道。
许烟月也不知道这是他换的第几个厨子了,尝了尝兴趣缺缺但也还是点头:“挺不错的。”
邵淮怎么能看不出来她其实是没胃口的:“你每次都这么说,也不见多吃一些。这汤清淡,你尝尝。”
他将盛好的汤递了过去许烟月也只是象征性地尝了两口,其实跟厨子手艺无关,她只要跟这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就完全没有进食的欲望。
邵淮又给继续她布置着菜,许烟月再勉强吃了两口,刚一下肚便觉着胃中一阵翻滚,也只是用手帕微微捂住了唇强压着没表现出不适。
邵淮却马上就发觉了:“怎么?不舒服吗?”
“没有。”许烟月摇头,“大人不用在意,别影响了你的食欲。”
“你吃不下东西我哪里还能有食欲。”邵淮给她倒了水,等她缓和过来了,再重新劝她吃饭,“你就吃一点喜欢的,明日我再换厨子。”
林静雯偷偷看了一眼一直像是哄小孩子般哄着许烟月吃饭的男人,光是那张好看的脸就已经让人脸红心跳了,这会儿温柔的样子更是要让人溺死其中。让人忍不住产生,这份温柔,若是能对自己就好了这样的念头。
平日里的邵淮虽然已经体贴了,但是今日不知道怎么的,格外殷勤。待用餐结束后两人去了内间,邵淮从后面抱住了她。
“大人。”许烟月按捺住想要挣扎的心思,“怎么了?”
“那丫头就是你母亲送来的?”
许烟月知道他说的就是林静雯,看来这事已经有人报给邵淮了:“是,母亲也是想多一个人照顾我。”
邵淮的心里泛起一丝苦涩,他低头含住了许烟月粉嫩的耳垂,本是想咬,轻轻下了口就舍不得了,便改为吮吸。
“大人?”
许烟月声音有些变调,听在邵淮的耳里却带着能融化人的甜腻。直到那粉红被染成滴血般的红色,他才松口。
“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对我有企图?”那女人眼里明晃晃地写着野心,邵淮一眼便能看出,所以他才对许烟月把她放在身边不满,“就一点都不在意吗?嗯?”
许烟月听出了他语气的不满,她转过身面向了邵淮,男人立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又让人觉得藏着委屈,仿佛一个闹别扭等着被关注的孩子。
这个想法让许烟月有些不适,她藏起心思只是笑着:“那大人会回应她的企图吗?”
“我若是会,”邵淮带了些笑意,“刚刚又何必想让她知难而退。”
“原来您刚刚的好都是做给她看的。”许烟月似是不悦了。
她平日里总是温声细软的样子,便是耍些小性子的时候,都是娇憨可人的,邵淮爱极了她这模样。
“我又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大人的好,我自然是知道的。就是因为信任您,才敢放心把母亲的人放在身边。”许烟月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一些距离,“不过,大人没觉得她眼熟吗?”
邵淮愣了一下:“眼熟?”
“不知怎么的,”许烟月像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怀念,“总觉得她的眼睛与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倒让我想起了未出阁时与皇后娘娘的时光。”
邵思秋就是邵淮的死穴,以前是,现在也是。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害怕听到这个名字,害怕这个名字会打破他如今的平静。
饶是如此,他也神色未变,只是语气无奈而宠溺:“你既是喜欢,那便留着吧。”
就算许烟月说了是相信自己,邵淮的心里还是怅然若失,以前那些想巴结自己的官员给自己塞人的事并不少见,甚至母亲一开始也是打着让自己纳妾的主意,许烟月每次宁愿被她刁难也绝不松口。
邵淮也跟她说过不用同母亲坚持,推到自己身上便可,许烟月却毫不在意。
“大人都愿意为了我顶着这么多压力,我也不能只躲在您后边。”
邵淮彼时并不是因为她而驳了那些好意的,但许烟月这样也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便由着她被指责为善妒而换来了自己的清净,现在他却无比怀念这个人自己的占有欲。
罢了,邵淮叹气,他虽然想看许烟月在乎自己,但又哪里真的舍得让她不安。他们此刻大概就是寻常夫妻的模样了,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而此刻另一处破旧的小宅院里充斥着肃杀。
唐文望一进来,那些本四处分散的黑衣人们都整齐地站了过来:“唐大人。”
“怎么样?”这屋里一进来便觉得阴冷潮湿,稍有动作就能惊起灰尘,浓浓的霉味扑面而来,一看就知道是没人住的,所以唐文望这么问的时候,也猜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