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怀中月 鸽子飞升 1985 字 2023-08-18

这里说的自然是她的亲生母亲了,许烟月心念微动,她还鲜少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母亲,顶多也就是说起林美淑时感叹一声原来的许夫人可真是个可怜人。

“母亲在世时也说过,她与您在闺中时便是相识,性格也最为相似。”

老夫人笑:“嗯,只是后来出嫁了,关系便远了些。性格……”她停顿了一下便换了话,“你母亲素来要强,一开始我还以为她的女儿也会随了她,没想到你们姐妹俩倒是没一个像的。”

“都是母亲的庇护,”许烟月有几分伤感,年幼时还尚且不懂,如今才知道母亲她一个人得承受多少,才能换了自己的无忧无虑,“我若是能再懂事一点,也许母亲也能轻松些。”

“这都是个人的造化,你不像她也好,至少也不会走她同样的路。”

许烟月从老夫人那里出来后,一个人静静地在水边坐了良久。

她回想起刚刚老夫人说的话。

“你母亲知道自己不行了时,还特意来求我,善待她的女儿。”

为母至刚亦至柔。

“您若看到现在的我定会失望吧?”许烟月对着湖面喃喃自语,作为女儿,她未能膝下尽孝,反而让母亲至死都在挂念。而作为母亲,她也未能为自己的孩子做过什么。

“娘,女儿不孝,还得再麻烦您,若是九泉之下见到了那孩子,还请帮我好好照顾他。”她说完又自己笑了出来,“许是我说得多余了,您肯定会疼他的。”

就像当初疼爱自己一样,让那个孩子能感觉到一丝温暖也好。

另一边,京城一个小院子里,昏迷了几天的人终于挣开了眼睛。

田妈艰难转过头来打量着周围,这是个简朴却又干净整洁的房间,她愣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确信自己真的没死。

虽是没死,但也是在地狱门前走过一遭了,想到自己之前受的那一个个酷刑,身体的每一处都像是有记忆般自己疼痛起来。

她之所以不敢进去了就用那假死药,也是因为给自己药的人再三嘱咐,不到承受不住的前一刻,决不能使用。

只是她大概死也想不到,这话纯粹只是为了避免她投机而免去酷刑之苦罢了。

没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两个男子走了进来,走在前边的那个稍年长一些,看着温和儒雅,看见她醒来了也不惊讶,只笑着问了一句:“醒了?”

“啊……”田想说谢谢,一开口才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嗓子更是火辣辣地疼痛。

“你被药伤了嗓子,以后都没法说话了,还是好生休养吧,”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桌边,“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我会送你离开。”

桌上堆着各种草药,他对着方子挑拣,田妈这才看清他后边跟着的那个男人。

他看起来年轻一些,只是脸上完全没有笑意,打量自己的目光里带着冷意,但最终并未吭声也去了桌边。

“你是不是想问,那位为何要救她?”

郑明博似乎是知道他的疑惑。

谢以点头:“这位不是她的仇人吗?”

郑明博笑,不回反问:“你知道她被折磨至此也没有招的原因吗?”见谢以不明白的眼神,他解释,“她的孩子在皇上手里。”

他没有再解释,谢以却已经明白了,许烟月终究是对他们母子起了恻隐之心。

郑明博又转向田妈:“你那孩子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再过些时日那边大概就会放松警惕,我会在你离开之前把孩子带给你。”

床上的田妈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发声了,大概是在道谢,不过郑明博也并不在意,只是低头继续自己的动作了。

“看来不管是什么人,作为母亲的心倒是都一样的。”

这话只是自言自语罢了,田妈却觉着心被狠狠撞了一下,半天回不过神。

她想起自己家被人闯入的那天,许烟月便是坐在一边冷冷地看着自己被审问,因孩子在对方手里,她没坚持多久就说了真相。

她说完时女人已经站到了跟前,田妈处在她的阴影之下,头低得更厉害了。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那声音平静到不正常,太子殿下逝去的消息田妈自然也知道,所以也明白许烟月此刻的心情不可能是真的平静,心下更加惶恐。

“夫……夫人,”她结结巴巴地想为自己辩解,“奴才也是没办法,皇后娘娘和相爷的命令,奴才哪里敢不听?”

“那就可以换我的孩子吗?”许烟月像是突然发狂,一下子拽住她的衣领,“没办法就可以让我们母子分离,让我到他死的时候都不知道那是我自己的孩子吗?”

女人的眼圈在发红,明明是愤怒着,但更多的,却是无法隐藏的悔与恨,田妈一时间甚至忘了恐惧,只是下意识地感受到同为母亲的哀伤。

“对……对不起。”

旁边被控制的孩子因为惊吓而哭出了声,许烟月回头看了一眼,才慢慢放开本就因为颤抖而握不紧的手。

床上的田妈混浊的眼里有隐隐的泪意,她虽然也是身不由己,如今才感受到了真正的悔意。她成了那母子分离的帮凶,却也因为那个女人而能逃离虎口与孩子团聚。

田妈的死讯唐文望也报给了邵淮。

“她说了什么吗?”

听到这问话,唐文望有一瞬间的迟疑,但也很快回答了:“她什么都没招。”

邵淮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才又吩咐:“最近盯着些皇帝的动向。”

“大人是觉得皇上有动作吗?”

“皇上确实是个不甘把控的,但只是靠着那几个老顽固,暂时还翻不了大浪。”邵淮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正把玩着一根玉簪,那是他刚命人定做好的,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泛着隐隐的碧绿,质地细腻而滋润,看不到一丝瑕疵,他脸上露出微微满意的表情,但是回到正在说的话题,他就皱起了眉,“是皇后怀疑他在宫外养了女人。”

邵思秋今日又把他召进了皇宫,说她买通了皇上的近侍,知道最近皇上会经常出宫。

“二哥,现在皇上为了那个女人甚至都不踏足后宫,我一定要知道她是谁,求你,帮帮我。”

邵淮本该对这些无聊的琐事感到厌烦的,但是某一瞬间,邵思秋这患得患失甚至到了病态的心情,竟然让他产生了诡异的感同身受,使得他斥责的话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