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那话，容易得罪人。”进到‘小叔’工作的印刷厂，‘小叔’便是指出了李辉翔的错误。

李辉翔没有反驳，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是请错人了，请了一个能力不行的人。当然，我刚刚说的话，确实不中听。”

“那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或者，发生在咱们某一个亲人身上呢？”

李辉翔想也不想，开口就说：“如果真遇到这样的情况，如果通过常规手段无法让他们承担该承担的责任，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让所有与这件事有关联的人，我少一个指头，他们所有人都得少一根指头，甚至整条手臂。”

‘小叔’看着李辉翔，深深吸了一口，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爸说的，打得赢还要说得赢？而且，你的想法真的很傻很天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相关部门也找不到是机器故障的证据？这么大一个厂，他背后的关系网，有多大？我们先不说你这般想法是否危险，也不去论它的对错，我就问你，你就算想以自己的方式报仇，你自己得拥有报仇的实力吧？你想要让所有有关之人都付出与你一样的代价，你就必须要做到，你自己一人，拥有与他们一样庞大的关系网，或者说，你得有用足够蔑视他们如此庞大群体的个人实力，那如何才能拥有这般实力？是一辈子在这样的厂里上班就能拥有的？”

李辉翔看着自己小叔，“你能保证，读书，不，好好读书，读好书，就一定能拥有这样的实力？”

‘小叔’摇头：“不能，但是，读书，好好读书，尤其是读好书，会大大缩减你积攒实力的时间。打得赢，你从小练武，一般来说，单对单，普通人没几个人是你对手，这点，你勉强算是做到了。那打完之后，如何才能说得赢？首先，对方既然没有打赢你，但既然对方还要与你争对错，显然没有息事宁人的打算，也就是对方已经做好了与你对薄公堂的准备，那是不是，在双方正式对峙之前，你要通过自己的推演、猜测，不说完全百分百精准地算到对方的每一步，但至少，也要看穿对手几步吧，只有这样你才能让对手乱了方寸，才能抓到对手更多的破绽。”

“其次，既然是对峙，要争论是非对错，那就是讲道理。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文化知识，和社会阅历，怎么拥有足够完美的语言组织能力和表达能力？想要让你的对手身心皆败于你手，你必须先成为你的对手，因为只有足够了解，你才能打败他，想要足够了解他，最快的方式就是你自己成为他。”

“最后，在做到这些的基础上，你还需要做到保证自己成为他，但你又不是他，你依旧是你自己。你可以在拥有这样的实力之后，选择一笑泯恩仇，但你不可以放弃获得和拥有这样实力的机会，现在你想要的问题只有一个，是继续回到厂里去打工，还是去做尽自己最大努力去缩减积攒这种实力的事情？”

一番话下来，李辉翔沉默了。

在这一瞬间，他脑海里快速闪过了这几年他所经历的一切的画面，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了，父亲李煜麒说的那句‘打得赢还要说得赢’的真正含义。

见他沉思，‘小叔’并没有打扰，而是给了他足够的时间。

终于，在沉思了好一会之后，李辉翔终于开口了，“爸爸说，不要相信任何人，不是因为他有被迫害妄想症，而是他知道，人心的‘红’，很容易让人眼睛也变红，利益驱使之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也只是一句话，别说是听来的，就是亲眼所见的，也未必是真的。因为，那或许就是别人想让你看见的。同样的，打得赢别人，还要说得赢别人，除了要让我明白，要师出有名之外，他更希望的是，我不会陷入绝地，任何情况下，我都能有自主选择的底气，就算真的遇到了说不赢的人，被逼无奈，对方打不赢我，而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比武论文，我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你明白了就好，你说你挨了那么多打，是不是都是冤枉的？”‘小叔’欣慰地点着头，“所以呢？你的选择的是什么？回去上班还是......”

不等‘小叔’说完，李辉翔便是接口过来：“读书。”

“好。”‘小叔’重重点头，“听你爸说，你应该是从初二开始，成绩有所下滑，那咱们就从初二开始，重新学，不要有压力，即使是去读初二，你在这边来说，年纪也算是偏小的。”

......

“原来是这样。”李淏阳看着李辉翔，“那这一次，爸爸你应该就没有再像之前一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