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薨了,宫内大丧,忙前忙后,悲痛欲绝。这一切看似毫无征兆,实则预谋已久。陆淮安简单处理了些事情,就一个人回到养心殿喝闷酒。
斟酒一杯,烈酒入喉,随后辛辣与苦涩在口腔中蔓延。深如幽谭的眼眸中,若有所思。
身旁的大太监福顺儿想劝又不敢劝,在一旁急得不行。他知道陆淮安心情难过,眼瞅着他一杯杯烈酒接连入肚,怕是刚养好点的身子又要坏了。
陆淮安仰头,看着金乌渐沉,心头说不出的难过。
明明来年春天桃杏又会开得同今年一样好看了,粉白粉白地簇在枝头,可是在这漫漫难过去的寒冬,每个人都难以挨到那一天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总有人等不及先动手了。
许是宫中人手不够用,杏园里里三层外三层的暗卫都撤去了不少。
在宁巧死之前,楚河或许还是有些自暴自弃地扭着性子,不吃不喝,不爱护自己身体。可在听说了宁巧的死讯后,她整个人都像变了一个模样,仇恨与悲伤支撑着她活下去,并且要好好活下去。
她从小习武虽然是个半吊子,但好歹有内功护体,从杏园里出来后,稍微调理几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的,暗卫被调走不少后,剩下的暗卫不知怎地都离开了杏园,而杏园的门也未锁。
不同于宁呆儿的哀恸,楚河面上平静异常,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自从楚河听到这个消息以来,她甚至没有掉下一滴眼泪,所有情绪涌在心头,又被狠狠压了下去。她每时每刻都在自责宁巧是为自己而死,可一旦太过悲伤,怕是眼泪都掉不出来一滴。
“主子,您别这样,节哀顺变。”宁呆儿在一旁劝,她从小跟在楚河身边,总有种感觉,楚河和从前有一些不一样了,可具体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楚河从前虽有城府,但表面还是开朗直率的样子,如今的楚河,平静得怕人。
楚河心里暗算着时日,想着娄家那边已经闹得差不多了,派小八躲着陆淮安的暗卫,去给娄世原送一封信。
从前宁巧在世时,已经打点好这一切,本是差一个契机。后来遇上诸多变故,她自觉对不住陆淮安,本想弃了这颗棋子。但现如今,也正好有用。
信的内容很简单,说明自己的意图,并抛出橄榄枝。陆淮安中宫的位置以后不一定会属于娄家,手握重兵被君主忌惮的娄家必须想法子暗度陈仓。
楚河面上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她的手叩击着案几,一下一下,她在等,等一个结果。
她不要留在南疆做陆淮安的金丝雀了,她也不要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她要利用娄家的权势,助她正大光明地离开。
这场变故来得很快,出人意料地顺利。娄家先是很爽快地答应了楚河的要求,随后便有老臣在朝堂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