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会记得,也不会提起,当初说并肩俯瞰整个天下的誓言。
几日前的一个夜晚,陆淮安召了娄老入宫。
他屏退了众人,连福顺儿也给赶了出去,才扶娄老缓缓起身,请他坐。陆淮安又亲手为娄老倒了茶水,娄老起初不敢接,还是陆淮安坚持推给了他,娄老才颤巍巍地接过。
他叹了一口气说:“老臣都这一把骨头,都不知能撑到何时。陛下您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开口说吧。”
陆淮安在请他来之前就已经思量了很久,是以此时此刻只是顿了一下,便诚恳地开口,“孤此番请您来,是想拜托您一件事情,也请您不要对第二个人开口提起。”
陆淮安没等娄老回复,继续说道:“上次孤同你说皇后娄安娴被断机阁的人掉了包,孤实在愧疚。如今他们又想利用皇后假死,逼得楚河恨孤,可能此生此世都无法原谅孤。可孤到底有没有做这件事,到底有没有派人杀她,孤自己如何不清楚。”
“所以,您是想……”
“是,孤知道娄世原对孤还心生嫌隙,她们此时一定会找上娄世原,找上娄家。不论他们要用什么办法离开,您只需……”
陆淮安面上仍然平静,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可心中早已经痛得滴血。他说:“您只需静观着他们的动作,有必要时帮他们扩大声势。”
娄老一把年纪,就算再惊讶也表现得不太明显。他隐约猜到陆淮安对楚河的心思,可如今这动作指示明显是要帮楚河离开。
娄老此时此刻想不明白,也不好多问,只能应下。他们娄家几代忠骨,不管旁人眼里是什么样子,可最后效忠的主子,只有南疆帝一人。而陆淮安自然也信得过他们。
后来他们又说了些朝政的事情,一炷香后娄老告退。陆淮安心疼他年岁大了,告诉他不必拘礼,可老人家还是周周正正地行了礼,还说:“等此事过去,老臣一定好好教导家中的逆子。”
他口中所指,是娄世原。
陆淮安只是笑,说不打紧。
等到殿门缓缓阖上,陆淮安才疲累地揉了揉眉心。他想起来楚河澄澈坦然的笑,本来唇角也已经上扬,可最后都化作了心尖上的一抹苦涩。
他记得楚河的话,也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