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枫的婚事如期进行,虽然正值先帝驾崩,婚事办得稍隐晦,但这场婚事丝毫没有半点将就。楚河起了个大早,亲自着手为宁纤映梳洗打扮。
铜镜中倒映着女子不染尘寰的美丽,楚河从妆盒取出眉笔小心翼翼地一笔一笔替她描绘出远黛,轻柔地绘过她眼角眉梢。
身着男装多年,她其实早对这些女子的胭脂水粉生疏了,但是她还是想要亲手为她梳妆。
清晨的曙光透过窗落在楚河的眉梢,映出她娇小的面容越发的精致柔和。纤映的目光落在楚河的眼中,这个平日里连女装都嫌繁琐的人今日却对这些胭脂水粉格外地耐心。
如被蛊惑般,那一刻她多希望眼前之人是那个清冷的女子宁巧,那个见到她会弯下眼角微微浅笑的姐姐。
这样想着,纤映便像被某种东西驱使着般,抬起手轻轻地触碰楚河精致的脸庞,鬼使神差的,沉闷多日的她笑了开来,喉间却带着点点哭腔缓声道了一句。
“姐姐。”
楚河愣住,手中的眉笔毫无预兆地掉落了下来,断成两截,在安静的屋里发出一声轻响。
她的目光从眉梢下移到宁纤映的双眼上,对视了半晌后,楚河也扯了嘴角笑了开来,并轻柔地将宁纤映拥入怀中,轻轻地抚着她如盛夏瀑布般倾泻下的墨发。
“纤映……纤映……”楚河喃喃地念,搂紧了怀中的人儿,从天真无邪的女孩到如今权倾天下的圣上,这个姑娘陪她走过不知多少的盛夏凉秋。千言万语现在却怎么也道不尽,只能一声一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当楚河亲自把宁纤映的手交给一身红衣的沈子枫时,不知为何鼻头一阵泛酸。周围的宣誓声,吵闹声仿佛在这三人间静止,沈子枫扯了扯嘴角,像初见般对着楚河弯了嘴角。
笑如一夜春风冰水解冻,一别终一世。
沈府——
已是夜,窗边吹过来的凉风将纤映面前的流苏吹得轻轻晃动。流苏下那张精致而美丽的容颜是挂着一丝柔软的,烛光半掩半映下,是一个如平常姑娘般期待着夫君到来的曼妙身影。
沈子枫是夜里乌云散去,清辉刹那盛满了纤映整个身影时才归来的。
床前的人儿一动不动地低着头,如墨长发如泉水般披散在大红色的喜服上,月光悉数落在她的每一处,流苏半掩遮下是少女宁静而美好的容颜。这一切太过虚幻,他曾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如今场景重现,人却不再是旧人。
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