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芳轻飘飘瞥了他一眼,视线锐利,“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上心?”
顾连珹:……
“娘。”这不以前的姜糖不是现在的姜糖嘛!
“上心了好。”徐静芳摇摇头,认真道:“你得真上心才行,以前你那可不叫。”成天拉着张脸,晚上睡觉隔二丈远,白天一个在屋里一个就在外头,恨不得再也看不到对方,那能叫夫妻?
“糖糖在卫生所,有三婶子看着,我回来就是报声平安。”顺便拿钱,徐静芳起身,对顾连珹说:“糖糖让我带句话,说你可别忘了答应给她烤的野鸡。”
“土都是她挖回来的,她可一定要吃到。”
顾连珹简直哭笑不得,“……那我现在去烤。”
徐静芳点头,“现在就去,等糖糖回来说不定就能吃上。你把鸡腿留着,吃啥补啥,鸡翅膀也留着啊!”
糖糖可是胳膊跟腿都脱了力。
顾连珹:“……嗯,我留着。”吃啥补啥是这么用的吗?
徐静芳视线瞥到顾连珹坐的轮椅上,皱眉纳闷,“你咋又坐上这个了,这个不吉利。”
顾连珹:“……”心累,他现在不想说话。
徐静芳见他一棍子打不出两个字来的样子心烦,摆摆手去了东屋,出来后直接离开家。
顾连敏从东屋里伸出一只脑袋,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过了片刻下面又冒出了两颗脑袋。
顾连容看着了,冲他们招招手,“你们干啥呢?别瞅了,领导都走了。”
“小敏你出来,小五小六你们留在屋里看小侄子小侄女。”顾连容道。
顾连敏把两只脑袋塞进屋里,“晚上吃啥,我去做。”她可知道,大哥的脚又崴了。
要不是她机灵地将人拖进来,怕是大哥得在全体社员跟前丢脸。
现在嘛,虽然还是丢脸,至少只在领导面前丢了脸。
“先把野鸡给烤了,大嫂说她想吃。”顾连容这话说得真心实意。今天的情况实在太危险了,小五小六并大队十几个孩子都在那处,要是没有大嫂出手,真是不敢想。
当时的情况,换做别人,真不一定敢出去。
那可是野猪啊,跑去地里毁庄稼的时候,大队的壮劳力青年都在,愣是没一个敢上前阻止的。谁都怕死,尤其野猪那两个又长又粗的獠牙,要是被顶一下子,肠子肚子都得出来。
他们队里的卫生所反正是救不了,而要是送去县里,黄花菜都凉了。
顾连敏捏着衣角,小脸纠结片刻,迟疑问道:“大嫂她没事儿吧?”
她没看到姜糖力擒两头野猪的震撼场面,等她听到枪响声出去的时候,只见三头野猪倒在地上,姜糖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
“没事,娘说使的力气太大,手脚脱力,这些天都得在炕上养着。”顾连容摇摇头。
顾连敏松了口气,“那就好。”姜糖拼着命救下了小五小六,她可千万不能出事。
“姜糖爱吃糖拌西红柿,我给她拌一个吧?”顾连敏问。
顾连容摆手,“你看着办,以大嫂的喜好为主。”他起来,“我得去上工。顺便看看队里人咋说。”
他大嫂做了那么大的好事,怎么也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大嫂来顾家这三个多月不怎么出门,也不上工,队里好些嘴碎的说出来的话可不好听。
他得趁这会儿出去说道说道。
说完,顾连容也急匆匆出了门。
挖回来的土在院门口放着,顾连珹指挥着顾连敏给野鸡抹了层油,包上两张大叶子,最后往泥巴里一滚,裹上一层泥,推到鱼汤锅下面的火堆里焖着。
卫生所。
姜糖靠在卫生所唯一的一张床上,小脸煞白,精神蔫儿哒哒。
看得三婶子心都揪起来了。
“刘大夫,你看我家糖糖真没问题吗?咋脸色这么难看呢?”三婶子脸上写满了担忧。
刘大夫正伏在桌子上配方子,他年纪大了,鼻梁上架了副老花镜,闻言扭过头来,无奈道:“真没大事,小姑娘就是肌肉拉伤,一时半会儿不能动,难受是肯定的,这我也没办法。”
那可不咋地,这小姑娘直接拿拐杖打倒了两头野猪,听说其中一头猪的大脊椎骨都断了,另一头没断也跟断了差不多,那得用多大力气才成啊?
一般人使这么大力骨头都得给震折了,这小姑娘运气好没伤着骨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姜糖躺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出气,她现在半边身子都疼,另一边也疼。
刚打完野猪那会儿没觉得咋样,后来缓过劲儿来才能感觉到从骨头缝里涌到表面的酸疼,还痒,还动不了,一动更疼。
刘大夫叹气,他看着姜糖煞白煞白的小脸也不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小袋白色的糖球,“拿着这个吃,暂时先忍忍吧。”
三婶子眼神询问姜糖,“糖糖,吃不吃?”
姜糖虚弱点头,不吃白不吃。
三婶子拿过来放了一颗在姜糖嘴里,姜糖尝到甜味,眼睛一亮快速嚼了嚼,三婶子连忙道:“别着急,吃完了咱再买。”
刘大夫:“……我这可没了。”这种糖果都是上面发的,想要多的可没有。
三婶子只当没听见,她就不信这老头儿没藏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