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芳瞅了瞅黄玉霞,看她一副躲避闪烁的神情就知道,这盒子没什么用处。
黄玉霞被徐静芳瞅了一眼,心里直打鼓。她现在心里就希望姜糖是真的孝顺她爷奶,不然别说五千了,三千五都不一定有。
姜糖咳嗽一声,表情好像在说‘就这’?
“不行啊,娘,你该不会随便拿了个盒子忽悠我吧?”姜糖垂眸,瞥了一眼盒子上的铁锁。
这锁原主见过,当时还是原主的奶奶赵香芹亲手把锁眼堵住的。
刻意的像是在掩饰什么。
盒子没拿出来之前黄玉霞还有底气,盒子一拿出来黄玉霞就虚了。
“你不是……不是最孝顺你爷奶吗?你难道以前没见过?”黄玉霞被那三千五钓着,勉强撑住了气势。
徐静芳敲了敲盒子,转头看她,“三千五不行。”
“咋就不行了?”黄玉霞手心捏了把汗。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松口的时候,姜建民和姜家其他在工厂和学校的人回来了。
听见门外熟悉的说话声音,黄玉霞扶着桌子起来,脸上的肥肉抖了抖。
徐静芳和姜糖站起来迎接。
门被从外面推开,几辆自行车推进来,夹杂着说笑声,然而那声音在门外的人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戛然而止。
姜国胜手上拿着一个铁饭盒,见到姜糖眼睛一亮就大步冲过来,一脸热情,“糖糖回来了,还有亲家婶子,晌午留咱家吃饭不?”
不等姜糖和徐静芳说话,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的一个女人翻了个白眼,吊着嗓子说:“老二,不是我说你,对外人假大方。咱家这十来多口还不够吃呢,你以为家里跟你国营饭店似的,给钱就能吃。”
“嗤,白长那么大个子。”
她后面一个短发妇女听见后头这声嘀咕,撸起袖子就推了先前说话那人一把,“大嫂,你今天早晨吃了茅坑里的屎才出门的?嘴巴这么臭,一天不吃屎难受是吧?”
“个大,你咋不说娘也个头大呢?你咋不说你自个男人一顿十来个馒头还跟那缩了水的小酸枣似的呢?”
“你就是嫉妒俺家国胜,你个不要脸的,天天往别人碗里瞅。”
孙晓菊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连忙对后边进来的矮瘦男人说:“国平,你别听这老娘们瞎说,也就她才看得上二弟。”
被看不上的姜国胜脸色冷下来,“大嫂,你要是看不上我,那就别吃我带回来的红烧肉。不仅你别吃,你让大哥和大宝二宝三宝都别吃。”
“三巧,你抱上金生宝生回咱屋,亲家婶子和糖糖也去咱屋。”姜国胜也不是没有脾气。
对姜糖那更多的是小时候一起被爷奶教养的感情。
而跟家里的几个兄弟姐妹之间,本来都各个是自私自利的性子,哪有什么兄妹情谊可言?
尤其随着年纪变大,他们陆续结婚成了小家以后,摩擦更是不断。
刘三巧瞥了一眼徐静芳和姜糖,扯起嘴角笑了笑,抱上刚才蹦着小短腿跑过来的金生宝生,转身进了东屋第一间。
孙晓菊彻底呆住了。
姜国平脸色难看,瞪了孙晓菊一眼,心里骂道蠢货。
姜国胜对姜糖招招手,示意她跟上。姜糖把木盒子拿上,拉着徐静芳,徐静芳拎着带来的东西,一起进了二房的屋子。
黄玉霞本想拦着,但被姜建民拦住,“让她们去。我在厂里食堂买了炖猪蹄,等老二把红烧肉送过来,吃完饭再说那件事。”姜建民喊上身后的老四姜俊峰和老六姜文博去堂屋。
黄玉霞心里惴惴不安。她不敢现在就说,姜糖拿到木盒后不是很满意,而且看样子无所谓要不要换。
二房屋里。
刘三巧带着孩子进来后,支起小桌子,摆上在食堂买的干粮,又去柜子里拿红糖出来泡热水。
姜国胜带着姜糖和徐静芳进来,刘三巧捋了捋头发,笑着招呼道:“过来喝红糖水吧先,我去厨房炒两个菜。”
徐静芳摁住刘三巧,“等等,我们带了东西过来。”说着,她打开手里的布兜,“这些是家里晒的干货,还有一块腊肉两条咸鱼。这一兜是供销社买的桃酥和月饼,先给金生宝生垫垫肚子。”
刘三巧看了姜国胜一眼,小声问道:“这些东西,咱们能随便吃吗?别到时候娘跟孙晓菊再不依不饶。”
姜国胜抬手拍了拍刘三巧的肩膀,“别跟他们计较,咱们该吃吃该喝喝,不管啥事都有我顶着。”
有他这句话刘三巧就放心了,“那我把腊肉炒了,咸鱼你拿去国营饭店炖成汤,晚上带回来给金生宝生。”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给美彤零花钱,美彤回回炒肉买糖,就没见过给金生宝生,全便宜了从孙晓菊肚子里钻出来的仨皮蛋子。”刘三巧气不过,拧了一把姜国胜身上的肥肉,“那仨皮蛋子也不是好东西,咱家金生宝生就我见过的都被欺负过好几回了。”
姜国胜沉默半晌后,开口说道:“再忍忍,马上我就琢磨着跟爹娘提分家。”
刘三巧不出声了。
分家哪是那么好分的?
下头三个弟妹还没结婚,最小的姜文博才十五岁,等到结婚的年纪最早也得三四年。
徐静芳把那兜干货和腊肉给刘三巧,刘三巧拿着去了厨房,当着孙晓菊的面切肉炒肉,完了一块也没给她留。
锅里面剩下的油星,也让刘三巧打了个蛋花汤盛走了。
孙晓菊恨得牙根痒痒,把锅铲摔得震天响,惹来黄玉霞两声破口大骂。孙晓菊缩了缩脖子,今天她犯了不少人的怒,还被罚中午不能吃肉,饼子也只能吃一个。
刘三巧端着饭菜回屋,摆在小桌子上,“先吃饭。”
刘三巧给金生宝生一人盛了一碗饭,往上头怼了肉和菜,让他们自个拿着勺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