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太太’,都已经是余淮的太太了!”
余周周语塞。家乡不大,千丝万缕都相连,反而漏了最关键的事。
但很快,她如凌翔茜预料的一样,讲出了标准的余周周式歪理:“为什么伴娘一定要是未婚女性呢?你不觉得这个规矩很奇怪吗?”
明明是自己搞错了,却一本正经地要从根本上推翻伴娘传统。
余周周继续说:“如果标准放宽一点,我不是也可以做伴娘了吗?”
凌翔茜说,对,好,都怪我自己想不开,我一定好好考虑,打开思路,真是谢谢你,帮了大忙呢。
她挂下电话就用抱枕去抡楚天阔,电光石火间,楚天阔做出了抉择:把笔记本电脑合上防止造成更大的损失,并用脸结结实实接下了这一击。
闹了一会儿,凌翔茜忽然问他,如果我刚才用的不是抱枕呢?你会选择保住头,还是笔记本电脑?
和大部分恋爱中人一样,凌翔茜也常常提有关“如果”的问题,但和喜欢拿自己与对方的前任、白月光、偶像、亲眷作比较的人不同,凌翔茜总是在和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对抗。
楚天阔知道,无论他怎样努力,时间怎样流逝,有一些事情就是发生了,在人最黑白分明、眼里不揉沙子的青春岁月,他因为自保而放弃过她。
凌翔茜在对抗内心的不安,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你如果抡起来的是椅子,我肯定不会优先护电脑;而且你也不会用椅子抡我,你举不起来;就算举起来了,攻击速度也没有抱枕快,我应该有时间同时保住电脑和头。”
他诚实地回答。
凌翔茜长出一口气。失落吗?或许有一点,但如果楚天阔对她说宝宝你就是用钢筋砸我我也绝对不躲——她一定会惊恐又恶心地连夜收拾行李逃跑。
这时候她收到了林杨的信息。
“你要对我的婚姻负责。”
从凌翔茜开始筹备盛大婚礼,林杨就偷偷将她“勿扰”了。他可太了解凌翔茜的威力了。
又霸道,又纠结。
一纠结就咨询别人的意见,咨询完了却根本不听。
他因为在群聊中回复纠结婚礼背景音乐的凌翔茜“你把迪士尼所有公主主题曲全放一遍不就得了”而被迅速踢出了群,刚松了一口气,余周周又把他拉回了群聊。
“自己跑?”余周周笑眯眯看着他,“想都别想。”
余周周常说林杨、凌翔茜和蒋川是“三小无猜”,林杨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无猜个屁,猜得头疼,她一问问题,我就冒冷汗,小时候不懂,没有专门的词能形容,现在明白了。”
他在网上看到一个词才意识到,自己和蒋川是做着“送命题”长大的。
林杨一边读着paper一边偷听余周周和凌翔茜聊天。他以为余周周只是对凌翔茜祭出了她最擅长的敷衍大法,没想到挂下电话,余周周竟然陷入了沉思。
“我从来没做过伴娘。”她自言自语。
林杨预感不妙。余周周角色扮演的瘾被勾起来了。
他立刻纠正她:“你做过好几次伴娘,包括给你堂姐,玲玲姐。故事大王,不要张口就来。”
“那个不算,只是让我帮忙堵门、起哄、藏婚鞋、讨红包、递戒指……”
“伴娘就是干这个的啊!”
“不是的。”余周周一脸认真,“伴娘要穿漂亮的伴娘服,凌翔茜品味好,挑的伴娘服肯定很好看,我看过他们上海那一场婚礼的照片,我也想穿。”
“所以?”
“我想做伴娘。我要查查为什么已婚不能做伴娘。”
“查完了呢?”
“从理论上好好驳斥一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余周周对着iPad两眼放光,“凌翔茜骨子里是一个很自由的人,说不定会考虑。”
“如果她说必须是单身,难道你还要离?”
余周周乐了:“可以这么操作吗?”
林杨转身进了卧室。
余周周放下iPad追过去,从背后跳起来挂在林杨身上,说,你每次都送上门来找虐,我真的忍不住,也不怪我呀。
“好玩吗?”
“好玩。”余周周说。
林杨索性抓住她的腿,往上一颠,把她背了起来。
“我还记得呢,初中公开课比赛那次,你们师大附中还演了个英文舞台剧,你打扮得像怪盗基德,我想起来就不爽。”
林杨脸红了:“老师让我穿白西装的,又不是我自己非要臭美。”
“你们老师还让你戴礼帽、穿斗篷戴单片眼镜?”余周周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婚纱店都配不了这么齐。”
林杨转移话题:“帅吗?”
余周周笑了:“帅。但也很气,想把斗篷给你扯下来。”
“好好好,当伴娘,穿裙子,我也一起去求她,行了吗?”
林杨嘴上抱怨,其实很着迷余周周忽然抽风的样子,她进入她的剧情,毫无预兆地开演莫名其妙的断章,而他接得住她的戏,只有他。
“其实我的确不太想掺和她婚礼的事,”林杨坦陈,“你知道蒋川从小就喜欢她,虽然大学不在一个城市慢慢淡了,但……要说这件事里非挑一边站,我肯定站在蒋川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