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欣嘉有些沮丧,站在那儿不说话,秦月走过去,拿起弓箭颠了颠,笑而不语。
杨韵更是觉得秦月在嘲笑她,也忘了中午被压制的画面,拔高声音:“怎么,秦小姐也想试试?”
秦月当没听到,举起弓箭问:“所有人都用这把弓射的?”
“怎么,你还以为弓有问题?”杨韵冷冷道,“今日虽用了不止这一把弓,可弓都是大长公主府的东西,兵部送过来的,全是一样的。而且各位小姐家里也都有这样的弓。”
秦月吩咐侍从再给她拿一把弓过来,也是颠了颠,这才道:“兵部出来的兵器,也是人做的。这两把弓箭看起来一样,重量也一样,可这弦却是不一样的。”
史真微微皱眉:“秦小姐,若是这两把弓箭不一样我倒是能信,可你说它们弦不一样,这我们就无法理解。再说你都没碰过这个弦,又是如何发现它不一样呢?”
秦月笑了起来,眼睛都弯了起来,这是她面对心爱之物才有的笑容:“这弦的颜色不一样,我不用摸,一看就知道了。史小姐若是不信,不若亲自一试。”
秦月这话说的过分自信,虽说内容离奇了一点,可愣是让人觉得是真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信口雌黄,”杨韵反驳,“老马还能失蹄,便是神射手在世也无法肯定自己能够百发百中,若我表姐意外没射中,那岂不是应了你的歪理。”
“把弓给我看看。”低沉的声音响起。
意识到是谁的说的话,围观之人纷纷往两侧散开,让出了一条道。
秦月将两把弓举起,李穆看了一眼:“这两只弓的弦确实不一样,用的不是一种兽筋,拉力也不一样,自然也会因为不习惯而失了准头。史小姐箭术高超,上手就能感觉出来了。”
秦月暗自发笑,世人皆知贤相李穆做将军时是名将,当文臣时是能臣,可没人知道这人少年时刻薄起来可以连着一个时辰引经据典不重样的讽刺人,而且还字字珠玑,刀刀见血。
史真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过来:“李相既如此说,那我就勉力一试。”
若不然就只能承认她箭术不行,试不出感觉。
依旧是众人围观,可史真却觉得额头却流出了一丝冷汗。
稳稳站住,连射两箭,均错了靶。
场面有些安静,侍人第三第三支箭,史真摆手拒绝:“李相说的不错,这两把弓的弦确实不一样。”
秦瓶如撇嘴,史真倒是聪慧,若是第三只箭没中,可就输给了申欣嘉,所以干脆只射两箭。而且弦不一样明明是姑姑说的,她却只提李穆。
秦月对申欣嘉安抚的笑笑:“两箭你就能适应新弓已经很厉害了,要是多练练,以后会更厉害。”
申欣嘉认真看着秦月:“你能一眼看出弦不一样,你肯定很厉害。”
事情已经解决,李穆正准备离去。
杨韵鼓起勇气大着胆子问李穆:“听说李相从军之时,可以百丈之外取敌人首级,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能够看看一流的箭术是什么样的。”
杨韵说出来在场大多数人想说的话,有人带了头,其他人虽不敢开口,可全都是一张张期待的脸。李穆余光看到秦月也在其中好奇的看着他,微微一笑:“那就献丑了。”
他走到秦月面前:“借姑娘弓箭一用。”
杨韵咬了咬牙,她也有弓箭,可李相却只找那个狐狸精,男人果然都只看皮相吗?
接过秦月递过来的弓箭,李穆也站在了十丈之外,他一身长衫,看起来就像一位文弱书生,便是拉开弓箭,也像是君子舞剑,附庸风雅,可是三箭齐发,却箭箭入靶。
欢呼声在练武场响起。若说大长公主是秦月崇拜之人。那么在场的少年,又有谁能没想象过自己和李穆一样大杀四方?
将弓箭递还给秦月,李穆回身对大家说:“我还有事要找大长公主,先行走了。”
毕竟是权臣,众人也不敢挽留,纷纷让路给他离去。
秦月看着李穆离去的方向没有说话。
杨韵一双手撕扯着帕子,史真看了她一眼,侧头低声对她道:“别生气啦,不过是那丫头正在在他旁边罢了,谁不知道李相这么多年没在外人面前射过弓箭,今日你一说他便同意了,不是对你另眼相看?”
杨韵的脸上飘起一丝红晕,结结巴巴道:“李相这么多年没出席过这样的场合,是不是也是真的想找夫人啊?”
史真点头附和:“那是自然,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李相都孤身多少年了,现在肯定是动了心思。”
杨韵目光绻眷的看向李穆消失的方向。
有了这个插曲,大家也无心继续比赛。
秦月借口要赏景没跟着去,让秦瓶如和申欣嘉别管她,也让丫鬟离她远一点,便找了个地方躺着发呆。
“哪里来的小姑娘,乞巧节还一个人在这玩。”
第8章挚爱吾妻
秦月抬了抬眼皮,惊的一骨碌站了起来:“大长公主。”激动的都忘了行礼,说完话才慌慌张张的行了大礼。
大长公主被逗笑了:“你这小丫头,私宴而已,哪这么讲究,行如此大礼。”
少女一脸严肃:“你十六岁入伍,天圣皇帝受禅登基你功不可没,你建女兵营,设女官蜀。你一生堂堂正正,你受得起大礼。”
大长公主原以为少女是被人孤立而独自在这,不想能听到这番言语,阿昏沉默了一下,叹道:“不曾想还有人记得女兵营。”女兵营撤了二十二年了。
“她们不会被忘记。被她们救国的百姓不会忘记,史书也不会忘记。”少女正色道,“天圣皇后昔年说——女子可自强,若没有女兵营,这句话谁能信?没有她们做带头人,我的手握不了弓,我的脚踩不住马,便是我的眼睛,也看不到广阔天地。”
秦月的话,让大长公主忆起了旧日情怀,少时赤地千里满目疮痍,一心坚持只为有个容身之地,她拍了拍秦月的肩头,连说了三个好字:“胸有沟壑,不错,不久之后,便要再选女官,我期待能见到你。”
直到人都走了,秦月仿佛才从梦中惊醒,她和大长公主说上话了,她刚刚是不是点头了?大长公主旁边好像还跟了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是谁呢?
大长公主看着身侧的人,狭促一笑:“你主动参加花会,还大费周章带我过来绕弯子,就为了这么个小丫头?若是看上了,我亲自给你做媒去!”
李穆淡笑摇头:“不过是故人之女,仰慕你许久,全她个心愿。”
大长公主道:“你那故人是放不下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