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一开,秦易迎了出来:“你们两今日架子够大啊,门口站这么久都不进来,就等着我出来。”
秦月看着弟弟,心生一计,面上甜甜的一笑,快步上前,挽住秦易的胳膊:“叔叔,你是不是和李相说错话了,不然他学堂上怎么总是针对我。”脸上还有淡淡的委屈。
“呃……”感受着后腰被掐住的软肉,秦易被迫看向李穆,“子安,红红还是个小丫头,随便学点就行了,你要求别那么严。”
李穆板起脸,恨铁不成钢:“我既没有让她悬梁刺股,也没有让她闻鸡起舞,不过是多读点书多明些事,若她这些都做不到,在公主伴读的位置上,怎么能让人信服。你身为她的长辈,如此随随便便就惯着她,可如何是好?”
秦易求救的看了一眼秦月,这话他自然能辩回去,可是辩回去一句话,再收到十句话,他就没法招架了。谁不知道李穆一张利嘴,可以说的御史台全体败下阵来。
秦月地看了看自家没出息的弟弟,恨恨的走了,下脚有力,活像要上战场一般。
“没事你那么较真干嘛。”秦易一脸无奈的看着李穆,“你再这般不讲情面下去,真的没有小姑娘喜欢你了。”
“我要小姑娘喜欢干嘛,找个祖宗?”李穆毫不在意,“我只是觉得,再是小姑娘,该学的还是得学,我们都是经历过前朝之乱的,该明白技多不压身的道理。”
前朝之乱时,有忠臣被抄家,女眷没入教坊司,不少女子不堪受辱,以死守贞。唯一例外的是位夫人,那位夫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逃了出去,时江南乱匪丛生,那夫人愣是凭着一身武艺和计谋,占山为王,直到当今登基以后,平反了她的夫家,才招安了,那位夫人,便是如今的女官署尚书。
秦月本就天赋卓绝,有过目不忘之能,可现在这是选太子妃的节骨眼,秦家不能让她继续出挑下去,所以只能让她担了没读过什么书的名。
而秦月不愿意纠结于此原因不过一句话——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不是想教我吗?我就是不好好学,你能拿我怎么办,哼!
因今日特殊,秦家父子下了朝就回了府,自秦月醒后,秦国公府的膳食都是一同用的。李穆不是一般的客人,也就没刻意的重新分餐,不过是男女分席。
秦月因着需先回樱桃院整理一番,所以众人都在等她。
秦家规矩不大,秦瓶如也习惯快言快语:“今日细看才发现李叔叔手上的珠串是刻了纹样的,这纹样还挺特殊的,我只在姑姑给我的机括里看过。”
第21章授课
“姑姑?”这两个字在李穆的舌尖轻滚,“一直知道乐贤有位姐姐,这么多年没见过,便是这位吧。”
秦瓶如自觉说错了话,低头装死。
秦易与李穆多年至交,这事虽匪夷所思了一些,秦府也不惧他人知道,正待合盘脱出。
秦月进来了:“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不像待客之道啊。”
李穆看着秦月,一字一顿:“我们在说乐贤的姐姐。”
“哦,你是说我娘吗?”秦月坐下,动作行云流水,“我早就与叔叔说过,我这身份瞒不了太久的。老师果然厉害。”
意料之中的答案,依旧面不改色:“若是普通子侄,乐贤哪能如此鞍前马后。”
食不言,这顿饭,李穆吃的食不知味,拒绝了秦易一同夜谈的邀请,先行回了府。
秦易去送人。秦国公看着秦月说出了疑惑:“乖女,全京城都在猜测秦国公府多了个外室女,你说这么个一戳就破的慌,以后咱家尴尬啊。”
“那你是让我用阿易姐姐的身份去上学堂,那阿易不是平白掉了一辈。”秦月不满,“这不可能。”
秦国公有女万事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回头让阿易自己去赔礼道歉。”
想起今日李穆说起的皇家秘闻,秦月与爹娘说起:“如此隐私之事,爹身为宰相都不知道,他如何这般清楚。”
秦国公倒是知道缘由:“当年先皇要开科举,李穆是第一位状元,当时便跟着当今,与当今关系非同一般,当今成亲之后,现在的皇后娘娘当时还是太子妃,太子妃精于商道,为当今登基与后来的稳定朝堂都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李穆那时与她也是打过不少交道的,自是熟识。不过倒是没想到连这些他都与你说。”
说到这秦国公又有些愧疚:“别人一心为你着想,我们还说谎骗人,太不地道了。”
李穆回了府,不像平日那般去书房办公,而是坐在了后花园的亭子里,微风吹来,吹起一丝涟漪,他喃喃道:“屈庐,你说,一个女人的孩子如果与母族同宗,那是因为什么?”秦红姓秦,又叫秦易叔叔,定是入了秦家的宗,若是入的夫家的宗,得叫秦易舅舅才是。
虽然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家老爷还要问自己,不过屈庐是个好护卫:“这要不就是男方入赘,要不就是女人与夫家闹翻了,娘家又爱重,怒而归宗。”
若是与夫家闹翻了,那么她现在是不是也孤身一人?
次日,秦月包袱款款出了府,直接搬进了芷安公主的大曲宫。往后一旬休一日,其他时候早上陪芷安公主上学,下午陪她练骑射,晚上一起做课业。
是的,李穆那厮下了学堂还布置了功课,只不过第一日不知道是忘了还是什么,丝毫没提此事。
芷安陪着秦月看下人收拾完了房间,两人这才去了上书房。今日芷安带了个小包,她悄悄掀开了一角给秦月看了一眼:“这墨据说用来画画会更好看,这纸也是,特别衬画。”
你这画不是墨和纸的原因吧!
芷安虽然养尊处优,但是在学习一道上,帝后都认为要让她自己动手磨磨和收拾书桌。趁着太子和李穆不在,她把上书房准备的墨先给换了,又铺上了新的纸:“红红,你说我这纸会不会太显眼,让太傅一眼就看出来我在画画啊?”
秦月一言难尽的看了芷安一眼:“太傅若是知道你画的如此认真,也不会忍心苛责你的。”他是发现了懒得说。
可能是头一日秦月的抵触情绪太明显了,今日李穆雨露均沾,芷安和她都没被放过。
看着芷安结结巴巴回答的样子,秦月有些知道为什么李穆不管芷安作画了。人吧,总是要有些爱好的,即便这个爱好真的只是自己喜欢,不然总学一些自己不喜欢的,那人生得多没劲。
后半程依旧是李穆单独给太子讲解,芷安悄悄的绘画,然后秦月掏出来了话本子。
到点散学,多一字都没有,秦月就喜欢这样的老师。
拜别太子,两人一同走回大曲宫。
秦月想了想今日看到的蝴蝶图,试探的建议:“公主如此喜欢作画,怎么不找个画师学一学,说不定还能成为大家?”
芷安有些委屈:“我就知道你也觉得我画的丑。”
秦月心想她什么时候能被人一眼就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