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亲眼看到这个女人将自己媳妇儿从长阶上推下去时,想要碾碎整个岐安府的心都有了!
好在,好在他来得及时。
要是迟一点,他的命根子可就要伤了。
“你、你想要作甚!”孟雪融苍白着小脸,却不忘安国公府的荣耀,憋着没有哭出来,“我是安国公府的大小姐,你一介莽夫,若是想要伤我,我父亲必然会叫你们周家毫无立足之地!”
“嗤。”周朔轻蔑一笑,根本就不惧天下任何事。
他沉着脸,将路让开,展现出身后那条长长的长阶来。
也就是刚刚孟雪融想要推宋青婵下去那一条。
周朔冷声道:“你想推我青婵下去,不如你自己跳下去试试。”他盯着,绝无反转的坚定模样。孟雪融僵硬着不跳,周朔冷脸抬腿,一脚踢断了檐下的木栅栏,木屑擦过她的脸颊,刮得生疼。
会死!
孟雪融脑海里飘过这么两个字来,身子比她的意识先行了起来,晃晃悠悠朝着长阶那儿过去。
这跳下去,估摸着会在病床上躺上些许时日。
周朔看她那怕的要死的样子,已经不耐烦了,“你自己都如此惧怕,却为何还要害我青婵?!”说完,他便要将孟雪融扔下去了。
“慢着。”被他抱在怀中的女子,忽然出声。
那双紧攥着他衣襟的纤纤手指,终于是松开了些许,宋青婵从他的胸膛上探出一张脸颊,对着他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来,“阿朔,别让她跳。”
“她伤你。”周朔不满,又瞪了孟雪融一眼。
骇得孟雪融两腿站站,险些从长阶上滑落下去。
她也分出心神看着宋青婵,不知道宋青婵为何要替她说起话来。
“我知道她伤我。”宋青婵受伤地颤了颤长睫,将脸颊往他的胸口上贴近更多,能清晰听见他的心跳了,她的心思才慢慢平复下来,“但孟姑娘伤我之事是真,理应送官查办,她今日所作所为,与当日伤如云之事如出一辙,按照大祁律例,应该杖责三十,可是如此?”
周朔沉顿一下,回答:“是如此。”
宋青婵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淡淡说:“那就送官吧。”
送官!
三十杖!
孟雪融的面色由白转青,颜色缤纷。
怪不得宋青婵会劝住周朔,原来是想要将她送到府衙!到时候三十杖下来,她肯定是没了半条命,不止如此,还会闹得人尽皆知声名狼藉。
要是如此,她只能灰溜溜回到东都,说不定还会连累到肖文轩的名声。
孟雪融阖上眼,“宋青婵,你好狠。”
风吹拂过她苍白的脸颊,瑟瑟摇曳。
“狠?孟姑娘,哪里比得上你狠。”说完,宋青婵不再看她。
她紧攥着周朔的衣角,心里一片悲凉。
虽说她和宋老爹都没有想过要与孟雪融相认,但也没有对孟雪融设防。她以为,再怎么样,孟雪融也不会下这样的狠手,只可惜,她低估了孟雪融。
她明白了,只是言语上的提醒,对孟雪融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既然如此,宋青婵也不想要给孟雪融留什么情面了。
随后,周朔就叫来了邵峰,问也不问过肖家,就将孟雪融这样一个娇滴滴的高门闺女直接投入了大牢里。
邵峰尚且还有些犹豫。
周朔冷笑一声道:“怕什么,天高皇帝远,在岐安府就是老子说了算,再大的事我顶着。”邵峰看出了周朔的怒火,也不敢多言,依照他说的将孟雪融投入了黑漆漆的阴暗的牢房里。
那样的贵女,怕是这辈子也就这一次的体验吧。
喝过一口热汤后,宋青婵冰凉的手脚已经缓了过来。
周朔负手立定在窗边,用帕子擦着手上的官刀,擦得刀身锃亮,再看他那个阴沉沉的样子,活像是要去杀人的悍匪,吓人急了。
宋青婵看在眼里,笑了一声:“阿朔,你怎的到书院来了。”她委屈地瘪瘪嘴,又在心爱的夫君面前撒起娇来,“若不是你,我定然是要出事了。”
撒起娇来,周朔冷硬的心又软了。
他哪里还舍得冷着脸说重话,无奈揉着宋青婵的头顶说:“我今日早起去巡街时,就看到孟雪融站在书院门口了,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才折返回来看一眼,谁知道就看到她推你下去的场景。”
想到那一幕,周朔猛的攥紧手指。
他向来无所畏惧,天不怕地不怕,看到宋青婵险些伤了的那一刻,他真的是怕极了。
想到这里,周朔就克制不住自己,将宋青婵一把揽入怀中来,“青婵,日后对谁都要设防,莫要再如同今日这般了。”
“好。”宋青婵径直应下,也觉得今日果真是惊险万分,她眼中一凉,已经对孟雪融完全没了耐心,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阿朔,今日是我不好,让自己身处险境了,日后我会护好自己的。”
周朔眼中的冷意,也荡开不少。
他思量着,日后也要护好宋青婵,在她身后替她撑腰,让她一往无前,毫无畏惧。
宋青婵又在他的眼底下娇笑一声,小手指戳着他硬邦邦的胸膛问:“今日……我好似听夫君说,我是你的命根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