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合一(2 / 2)

赵虎:“……”

强烈感受到了两位高手对他浓浓的鄙视。好气啊!气自己没能耐,武功太低,只能落得个被笑话的份儿!下次他绝不在这二位跟前说这种傻话了。

苏园让赵虎拿画像去问问姚掌柜等人,看看她们是否认识这画像上的人。

“说起来这画像……我怎么瞧怎么觉得有些眼熟,这人我像是见过!”但这人是谁就在嘴边,赵虎竟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倒别急,慢慢想,急了反而想不起来,你先拿画像去问他们话。”苏园劝道。

当赵虎把画像拿到侧堂的时候,他一眼就看见也同样等在那里的福顺楼齐掌柜。

他立刻想起来了,举着画像对齐掌柜道:“我想起来了,这画像上的人是你们酒楼的账房!”

齐掌柜看见画像愣了下,然后点头道:“是啊,这画像上的人是我们店里的账房长得很像。赵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叫我兄弟,谁是你兄弟!我是官你是贼,我警告你老实点!”

赵虎一听这人是齐掌柜的手下,便知这贿赂小报诬陷瑶光楼的事,八成就是齐掌柜所为。他本就对齐掌柜干出偷学瑶光楼的菜、挖瑶光楼厨子的事看不上,这会儿更是对他嫌弃至极了。

这厮怎么能干出这么阴损的事?平时他带兄弟去他那里吃饭,见他又是热情招待又是体贴问候,还瞧过他接济乞丐,本以为他是个心眼善良的好人,真想不到他真实面目竟是如此模样。

齐掌柜突然被赵虎这么甩脸子,懵了一会儿。

当得知就是这账房透露的消息给小报,他急得不行,欲哭无泪地解释:“真不是我吩咐他做这种事。”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赵虎瞪他一眼,随即嗤笑,“倒也是,我在开封府当差这么久,就没见过哪犯人肯定一张口就认罪的。非得大刑伺候,才肯招!”

“这……真、真、真不是我啊!”齐掌柜慌得磕巴了。

苏园从赵虎拿画像进屋时,就观察过齐掌柜的神色。他初见画像时,表情的疑惑确实不作假,与之有相同表情的还有朱路和钱氏夫妻。

姚掌柜的反应就有些意思了,她看一眼画像之后,就立刻敛眸,目光避开了。

“想不到真是你!好啊姓齐的,你生意做不过我,偷学我的菜,挖我的厨子不说,还想出这种阴招来害我!罢了又来报官,欲反咬我一口,怪我们瑶光楼的客人不讲理,砸你的店!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你个狗娘养的!”

姚掌柜这会儿气势十足,掐腰怒骂齐掌柜,冲他啐了两口。

朱路和钱氏夫妻也帮忙发声,跟着姚掌柜一起声讨齐掌柜,骂他无良无德。

齐掌柜更慌了,连忙给苏园等人跪下,哭着解释道:“草民承认,草民是偷偷买了瑶光楼的菜,研究学过,也挖过她们家的厨子。这些事虽然阴损,可并不犯法,谁也奈何不了我。但使唤小报诬陷瑶光楼这种事,严重了那就是犯了谣诼之罪,要被抓下狱受刑的,借草民十个胆子,草民也不敢这么做啊!”

“你还狡辩!那账房是你家的人,还能是别人唆使不成?你为了壮大你福顺楼的生意,便视我们瑶光楼为眼中钉,想把我瑶光楼的挤兑下去,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姚掌柜大声哭嚎喊冤,恳请大人们严惩齐掌柜。

“那账房要么受他重金贿赂,要么受了他威胁,指不定人来了还不肯指认他,反会把罪名扣到我头上。”姚掌柜越哭越凶,直叹自己委屈命苦,平白无故遭这种事。

苏园静静听她哭闹,直到她哭声渐小了,才问她:“你为何会这样想?”

“什么?”姚掌柜用还挂着泪的红肿眼睛望向苏园。

“为何说那句:账房会反会把罪名扣到你头上?”苏园轻声问,“在证据这么明显的情况下,正常人的反应不该是等人来了,审判就好了么?即便对方狡辩,他们二人仍有很显然的主雇关系,大家都会怀疑他们,怎么会赖到你头上?”

姚掌柜愣了愣,“我就是……那姓齐的几番害我,我自然要多思多想,他是不是还有什么阴招要算计我!”

“哦,原来如此。”苏园再度审视一眼姚掌柜,没再多言。

姚掌柜则低垂着眉眼,小声啜泣,不再闹喊。

白玉堂和展昭自然都看出了苏园对姚掌柜有怀疑。而以他们的断案经验来判断,姚掌柜的表现的确有些可疑,不像是纯粹受害者该有的情状。特别是在她受到苏园的质问之后,她的神色明显开始更紧张了。

待福顺楼的账房被带进开封府侧堂,姚掌柜眼神躲闪得更厉害。

账房先看了姚掌柜一眼,然后才看向一直盯着他的齐掌柜。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你会给小报提供消息,令其写诬陷瑶光楼的文章?你哪来的一千两银子?”齐掌柜立刻向账房发出三连问。

账房颤颤巍巍跪地,正慌张不知该如何开口之际——

白玉堂冷声提醒他:“先不管其他,说明这一千两的由来。劝你想清楚再说,否则我们查出你在撒谎,便只当这钱是你偷的。这钱数足以让你上狗头铡,人头落地十次。”

按律法,雇工若偷盗主人家价值百两以上的财物时,便会被判斩刑。

账房打个激灵,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忙磕头认罪:“这一千两银子可不关小人的事儿啊,小人没偷!小人只是拿了她给的钱财,听她吩咐办事而已!”

“他是谁?”展昭追问。

“她——”账房抬起头来,看向姚掌柜,“就是姚掌柜!是她令我送消息去贿赂写小报的书生,还说这之后事情虽可能会闹大,但最多不过是福顺楼挨众人几句骂。到时,我只需要假装因受良心谴责站出来道出真相,指认是齐掌柜威逼指使我去诬陷瑶光楼,然后我就可以拿着她后续补给我的四百两银子远走高飞。”

“你胡说八道!”姚掌柜激动地喊道,指着账房的鼻子骂,说账房就是和齐掌柜一起合伙来害她。

“我有人证,当时你吩咐我这些话的时候,我八岁的孩子正躲在桌下。”

账房畏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说道。

“姚掌柜,这可不能怪我,你当时跟我承诺的时候,可说好了我只会被几个人骂一骂,我忍一下就能走了。你可没说会惹上官府!”

姚掌柜这话被狠狠噎了一下,气得嘴唇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她也不想惹上官府啊,奈何朋友太好心,帮她报了官!

她本存着侥幸之心,以为能糊弄住开封府,谁知节外生枝,被彻底扒了皮。

苏园:“要不我再派人去瑶光楼查个账?一千两银子的支出,总会有痕迹。”

姚掌柜泄了气,知道自己再去狡辩已然无用,只得认了罪。

她就是气不过福顺楼总是搞那些小手段恶心她,便想来一招狠的报复福顺楼,让福顺楼彻底无法在东京立足。

她贿赂福顺楼账房,然后就利用小报,以‘不夸张但一探究就知道是假话’的文章来诬陷瑶光楼。然后她就假装受害,好似被逼活不下去的样子,激发大家对她的怜悯,进而大家就会从那篇文章里找到唯一的受益方福顺楼,怀疑福顺楼是幕后黑手,引发众人对福顺楼的声讨。

到时齐掌柜肯定会分辩自己无辜,账房就在那时候站出来指认他,坐实他的罪名。福顺楼的名声就此便会彻底臭了,没办法继续经营去。

齐掌柜听到这里心惊不已,“你好歹毒的算计!”

“你还好意思说!若非你先无良算计人家,何至于有后面的事!”赵虎叱骂他一句,便嫌弃地总结道,“总之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各打五十大板。”

“但姚掌柜之举触犯了律法,可比齐掌柜所受的后果严重很多。”苏园道。

姚掌柜愣了愣,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直叹自己是被逼无奈,她犯案是在情理之中,恳请轻判被宽恕。

“哪个案件不是因冲突矛盾才被触发?从没有在情理之中的犯案,错了就是错了,别找理由狡辩。”展昭正色道。

“对,受委屈想教训人可以,但要有分寸,分寸过了,违法了,就是你不对。”苏园附和道。

展昭略蹙眉,总感觉苏园刚刚附和他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不行,他一会儿要找时间和苏园好好说道说道。

案子已然查清,令文书写好经过,呈给包大人等着判定便行了。

虽说这案子较小,但也该象征性地为结案庆祝一下。

苏园就献出了自己新做出的猪肉脯。见展昭发怔,她就特意端盘子送到他跟前来,请他吃。

展昭拿了一块道谢,然后就把猪肉脯送进嘴里。

猪肉脯薄薄的一片,上面零星粘着芝麻,干巴巴得很耐嚼,咸、甜、香,越嚼滋味越浓。这东西很让人上瘾,会叫你无意识地去拿第二片、第三片。最后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半盘子。

展昭看着剩下地半盘猪肉脯,眼睛里闪烁出疑惑。他记得他吃着东西之前,好像有什么事儿要做,是什么事来着?

最终展昭也没想起来是什么事,端着属于他的那半盘猪肉脯走了。

“瑶光楼掌柜被抓,瑶光楼还能继续开下去么?”等人走的都差不多了,苏园才揪着手里的猪肉脯,问白玉堂。

难得有处地方做出的饭菜,处处合她口味。苏园很关心这一点,当她不想做饭又想吃美食的时候,还能不能再去瑶光楼吃饭了?

“瑶光楼还有一位小掌柜,是她儿子。”白玉堂道,“那么大的酒楼,不可能说没就没了。即便她儿子开不下去了,也会易手,有别人继续开。”

“那就好。”

苏园安心了,继续吃她的猪肉脯。

白玉堂跟苏园分开后,就对白福吩咐道:“派人知会瑶光楼少东家一声,若有意转手,先知会我们。”

“领命!”白福笑眯眯地凑到自家主人身边,小心地试探问,“五爷怎么突然对开酒楼感兴趣了?”

白玉堂飞一记眼刀给他,“多嘴。”

……

晚霞绯红,黄昏正好。

公孙策骑着一匹白马,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开封府。

苏园立刻端着碗杏仁豆腐来孝敬公孙策,顺便问他此番出门的收获如何。

公孙策这会儿既觉得热又疲乏,没什么兴趣咀嚼东西,杏仁豆腐不仅清凉,还软软嫩嫩,十分清甜,正好合他的口味。

他坐下来慢悠悠地吃了两口之后,才对放下汤匙,对苏园道:“既有也没有。”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苏园疑惑问。

“有吧。”公孙策笑道。

“那是什么呀?”

公孙策摇了摇头。

苏园不知道公孙策的意思是不能跟她说,还是说不清楚。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就是她不能知道。苏园也不纠结,收了碗筷后,就劝公孙策早点休息。

夜里,包拯见公孙策来找他,忙放下笔,问他调查结果如何。

“那薛氏病极重,学生去时已奄奄一息。学生为她施针,下了一剂猛药,才令她回光返照,勉强熬了三日。

人很像在撒谎,但怎么都不肯说实话。她家原家徒四壁,如今受苏府接济,情况好了些。说是为了冲喜,一儿一女才在三天内都定了亲事。儿子定了秀才之女,女儿要嫁的人家则有百亩良田。”

“是有些蹊跷,若这些皆为苏家安排,如此许以重利,那薛氏确实可能至死都在撒谎。”包拯叹道,“此事有些麻烦,抓不到证据,却又疑点重重,让人放不下心。”

“所以学生想,我们不妨以守为攻。总之,必不能让苏家认苏园回去。且瞧他们着急,静等他们的动作便是。”

公孙策说到这里,面色异常认真严肃。他的乖徒儿,自该由他好生守护。

包拯非常赞同公孙策的决定,令他回头可与展昭商议,暗中多观察苏家那边的动静。

“听说这苏家后日便会搬入东京新宅。”

近来这几日,苏家从郑州运送了不少东西到新宅院,已然引来了东京城内不少人的艳羡议论。毕竟是皇商巨贾,家大业大,每样拿出手的东西都值钱。

“后天?”公孙策掐指一算,笑了,“那可是个好日子。”

……

“后天是黄道吉日,他们搬家,可跟我们今晚来这宅院有什么干系?”

苏园跟着白玉堂,走到了苏家的新宅院前。

“此时来看,尚且方便。”白玉堂回道。

苏园先疑惑了下,对于白玉堂来说,进皇宫都如履平地,看个苏府能有多不方便?

随即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白玉堂的意思是带她来比较方便,因为她‘不会武功’。这会儿宅子还没有新主人入住,看守人员较少,带她来确实比较方便。

白玉堂令苏园在侧门等候,他随即就翻墙进宅,接着很快就为苏园打开了侧门,引苏园入内。

不用蹦也不用跳,便能轻松进入人家宅院的苏园,表示这种感觉非常好。

俩人在苏宅干逛了一大圈之后,最终停在了一处道观前。

“果然是大户人家,在自己家里居然还建了处这般气派的道观。”

“何止道观,整座宅子风水排布都十分精妙,坐向当旺,藏风纳气,各处屋舍方正圆满,绝无一处瑕疵,连花草的布置都很细致讲究。这宅子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风水宝地。”白玉堂道。

苏园表示惊讶:“文武双全,你连风水都懂?”

白玉堂听他称自己文武双全,忍不住笑了一声,“我多会点东西,就这般让你惊讶?”

“大概因为你太年轻吧。”苏园叹道。

“年轻不好么?”白玉堂反问。

苏园听出他语气里的介怀,连忙顺口就道:“好啊,当然好,年轻身体好,精力足——”

男人轻笑声不止。

苏园的话则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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