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爽了?”苏园反问。
孙荷听出苏园话中有话,立马兴奋凑到苏园跟前:“难道还有?”
“姓庞的太闲了,我们便做些好事帮他解解闷儿。”
孙荷立刻欢呼。刚才她暴揍纨绔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她已经上瘾了!还想继续!
“那老大,咱们下一步干什么?”孙荷跃跃欲试,蓄出满身力气,请她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
“下一步——”苏园看眼天色,“回去吃饭。”
孙荷:“……”
至开封府,听说白玉堂还没回来,苏园略微蹙眉。
他这次离开的时间貌似有些久?
“晌饭是烧饼和炖羊肉,挺好的。”
孙荷提前去厨房打听了,高兴地来告知苏园,随即表示几分遗憾。
“本来呢,咱们中午是定好了在外头吃,那菜样就多了。偏倒霉,接连碰见俩个讨厌的人,闹得没心情继续逛下去。”
偌大的东京城,竟只有开封府这里最安宁。
孙荷将一碗肉量颇多的炖羊肉放在苏园跟前,又将一盘沾满芝麻的烧饼放在旁边,给苏园递上筷子。
而另一碗肉量较少的孙荷则留给自己,然后她就在苏园对面坐下来。
“说起来,老大在京的仇人可不少啊,庞显,苏家,若医不活也算的话……”孙荷拿起筷子,又道,“之前还有那许婆子、曹谨、陆裕丰。”
“苏家的事儿讲不了了,身世所致,无从选择。阴婚案的许婆子和曹谨,起因在我是孤女,无亲无故好算计。陆裕丰倒没什么好说,他偏一眼看上我了,算他倒霉。庞显责由曹谨而来,起初目的是为兄弟报仇——”
“那现在呢,难道不是了?”孙荷问。
“很快就不是了。”
苏园喝一口羊汤,微微眯起眼。
“至于医不活,他盯上的人是白玉堂。”
既然孙荷提了,苏园就顺便把过往都捋一遍,好像没什么规律可总结。无他,就是运气好!这谁也羡慕不来,若换个人过她这种日子,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不过刚才孙荷有句话感慨得很好,开封府是避风之港,在这里的日子安宁。大概因为有包大人的声威震慑,没人敢随便招惹开封府。毕包拯是连庞太师都敢对抗不惧的人物。
吃完饭后,孙荷想了又想,跟苏园道:“老大,我觉得那医不活你也得防着点,那包血肉虫他是专门往你身上丢的。我当时听你讲这事儿经过的时候,就觉得他在针对你。你想啊,当时白五爷也在,他跟白五爷不对付,为何不朝白五爷身上打,朝你身上打?”
“有道理。”苏园恍然点了点头,倒也不以为意。
“老大平常那么聪明,怎么事到自己身上就迷糊了呢?这可是大事,要警惕!若医不活若针对老大而不是白五爷,五爷在外头还能追到他么?老大在开封府也有危险。”孙荷这会儿脑子不是一般的灵光,居然把很多问题都想到了。
苏园笑起来,“那正好啊,不比他就此跑了,三五年再难找到踪影强?”
孙荷怔住,这才彻底明白过来,老大不是没考虑到,而是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根本不在乎!不愧是她家老大,这得到多厉害的程度,即便被医不活那等狡猾阴毒的人盯上了,她依旧会如此从容不害怕。
“不过我觉得他没盯上我,丢纸包不过是之前瞧我收拾他儿子,随手给个回馈罢了。”
“那他是还在针对白五爷?”孙荷问。
苏园‘唔’了一声,对孙荷道:“这人有点怪,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纵子又杀子的行为,叫人猜不透。收人钱财去杀任大牛,又把钱财上缴,并供出幕后主使的行为,也叫人猜不透。
“连老大都猜不透的人,那我就不猜了,我肯定也猜不着。不过,我看他就不该叫医不活,应该叫医难猜。”孙荷不满地哼一声。
苏园瞧她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问她刚才可吃饱了没有。孙荷特意把肉多的那碗炖羊肉让给她,她是知道的。
“吃饱啦!”孙荷笑嘻嘻地对苏园道。
“那我做无骨炸鸡,你吃不吃?”
“吃!”孙荷立刻应承,没有丝毫犹豫,“其实我刚才只吃了个半饱,不过就算吃饱了,只要是老大做的东西,我照样还能吃。这美人可以错过,但美味绝不能错过。”
苏园哼笑一声,“美人?你说的可是东京第一美的那种美?”
“呕——”孙荷做呕吐状,“老大,这种时候,您就别提倒胃口的玩意儿了。”
苏园将鸡腿和鸡翅根脱骨后进行腌制,之后调面糊裹炸。这无骨炸鸡除了原味的,她还额外做了藤椒和酱油炸口味的。炸鸡外皮薄而焦脆,里头脱骨的鸡肉则在咬开的时候鲜嫩微微淌汁。这炸鸡做到了脆与嫩的完美结合,再配上绿豆、冰雪甘草凉水吃,一热一凉,香而解腻。
“啊——吃炸鸡喝凉饮的日子,真的太舒爽了!”
孙荷吃完打了个饱嗝,绕后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三盘炸鸡,有点后悔自己吃午饭了,不然她肯定就能将剩下的全部包圆了。
“没有包大人他们在,吃饭都不那么热闹了,五爷也不在。”
“吃饱了就睡会儿。”苏园打发走孙荷,就将炸鸡放在厨房的木架上,自己也走了。
等了片刻后,她从墙角冒头,往厨房那边望,正见白玉堂端着炸鸡离开。瞧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白衣衣角上有明显的污渍,便晓得他此番在外没少折腾。
下午,天黑之前,苏园和孙荷正在梧桐树下纳凉,吃李子。
白玉堂现身了,还如往日那般,白衣胜雪,衣袂飘飘,人也是清隽冷峻的,脸上不见半点疲色。
他倒是恢复得快,之前那般狼狈,睡一个半时辰的午觉便把自己整理得如此利落了。
“五爷回来了!”孙荷高兴地为白玉堂搬了凳子,给他送茶送点心。
“听说庞显欺负你?”白玉堂没理会忙活的孙荷,直接看向苏园。
“没事,孙荷帮我挡下了。”苏园对白玉堂一笑。
她越是这般善解人意,越叫人忍不住心疼。
“对了,厨房有苏姐姐做的无骨炸鸡,可好吃了。我去让厨娘复炸一下,给五爷端过来。”孙荷说罢,就高高兴兴地去了。
白玉堂:“……”
苏园偷瞄一眼白玉堂,假意喝茶,当茶杯靠近她嘴边的时候,苏园就再难抑制住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偷笑起来。
不一会儿,孙荷回来了,满脸丧气:“也不知哪个馋猫,把炸鸡都给偷吃了不告诉一声!”
苏园全力抿住嘴角,在心中狂笑,纠正孙荷的用词:不是馋猫,是馋鼠!
被说馋猫的白玉堂,大概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垂下眼眸喝起茶来。
他面色倒是一直没什么变化,少年隽朗,不管以何种姿态呈现,皆赏心悦目,如一幅画一般。
“跑了那么多地方,还没找到医不活的线索?”苏园问。
白玉堂注视苏园:“你怎知我跑了很多地方?”
“五爷出去这么久,难不成只停留在一处地方休息睡觉?”苏园以反问的方式化解了白玉堂的怀疑。
白玉堂起身走了几步之后,他驻足了,回头嘱咐苏园和孙荷:“今晚你们晚点睡。”
孙荷屏息目送走了白玉堂之后,就讪讪凑到苏园身边,小声问:“老大,五爷这话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我们晚点睡?难道今天深夜他要找我们?”
“大概是。”
“干什么呢?”孙荷一双眼晶晶亮。
苏园听出孙荷话里别有意思,笑看她一眼:“倒说说你脑子里现在正想什么呢,我有个朋友她很想知道。”
“我能想什么。”孙荷被苏园说得红了脸,“嘿嘿……其实我这两天看了一本挺有趣的书,书里那位清冷侯爷对他的小娘子们刚好就说过一句类似的话。实不相瞒,我便想得有点多了。这可不能怪我啊,五爷那话说得,本就容易惹人遐思!”
“小娘子——们?”苏园关注了到了重点,令孙荷赶紧交出那本书来。她这就备好冰雪冷元子和香炒瓜子,好好享受一个阅读的夜晚。
“老大这么乖巧单纯的人,我可不能带坏你!”孙荷拒绝分享后,见苏园拿诡异的目光打量自己,她补充解释道,“脸,老大脸长得那么乖巧单纯,看这种书实在不合适。”
“你完了,你以后没炸鸡吃了。”苏园起身就走,向孙荷无情地宣告末日来临。
孙荷立刻麻溜地回屋,把她那本书献祭出来,一切为了炸鸡!
苏园看书看到一半的时候,已经至深夜了。
白玉堂敲响了房门。
孙荷忙帮苏园把书藏在枕头底下,去开了门。
苏园还沉浸在剧情之中,看见穿着一身玄衣进门的白玉堂,愣了愣。夜行衣与平常白天穿的那种宽衣大袍不一样,因为要便于行动,所以会利落贴身很多。刚好把白玉堂修长的身姿衬托出来,蜂腰猿背,鹤势螂形,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
代入书中那位侯爷的话,小娘子们一定会很□□。
“在想什么?”白玉堂发现苏园一直盯着自己,却有些发呆走神。
“炸鸡!”苏园忙道,“在想五爷还没吃到我做的炸鸡,明天我定要做些给你尝一尝。”
白玉堂轻笑一声,招呼她和孙荷走。
等到了城东破庙,苏园和孙荷都纳闷地看向白玉堂。
这不是挖眼案的现场之一么?
“本就荒废了,又因这里发生过案子,所以这间破庙更不会有人来。”白玉堂解释完,就进了庙里。
苏园和孙荷紧随而至,就看见屋中央的柱子上绑着一人。他眼睛被布给蒙住了,嘴巴也被堵住了。
点燃火折子凑近一看,发现竟是庞显。
白玉堂将一根棒子递给苏园。
苏园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针来,表示她用这个就行。前些日子公孙先生正教她针法,她找正愁找不到活人试一试穴位。
孙荷便要拿棒子去打庞显,苏园给她换成了一串小夹子,令她用这些夹子去收拾庞显。
孙荷不解缘故,不过她发现这夹子夹人还真挺疼的,也就招呼在庞显身上了。庞显被折磨得哼哼呜呜叫疼,奈何怎么挣扎都没有。好容易挨完这一遭了,他以为总算熬过去了,不想下一轮更叫他生不如死。
轮到苏园的时候,几针刺下去。庞显就疼得满脸流淌冷汗,四肢都在颤抖。
……
次日,几名文人雅士相约聚在仙人楼,忽听到天字一号房里有奇怪的声音,大家推进门去看。只见庞显被红绸缎绑在榻上,赤身未着一缕,身上有很多处斑驳不明的红痕。
众文人雅士皆愣住,接着赶忙叫店家帮忙救人,又去传消息给太师府。太师府来人飞快地接走了庞显,并请相关知情人保密。然而第一美男子有特殊癖好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京城。
在家避风头的庞显气愤不已,万般后悔自己昨夜草率,竟为结交一位他看好的贫寒子弟,也为了显示自己有礼贤下士之德,竟跑去那贫寒子弟的家中居住。
因住所简陋,没有护卫,才叫那恶贼得逞,将他轻易劫持了去。偏他被蒙住了眼睛,狠狠受到了一番折磨之后,竟还不知害他的人是谁。
庞显看着自己指上几乎不显的针眼,更是怒火滔天。别瞧这伤口小,昨晚上可疼死他了!
在得知外头传了关于他不好的流言时,庞显更加急得不行,他最在乎他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因将来他想要凭这个称号娶郡主的。
他赶紧派人澄清消息,解释说昨夜他是被人劫持,但是越解释反而越让原本的流言传得更盛,他百口莫辩,根本没法子彻底澄清了。
庞显暴躁不已,在家中砸了不少东西。
庞太师闻讯,将他叫到跟前来劝慰,并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你想要澄清名声却也不难,何不上告开封府?”
庞显转转眼珠儿一想,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众所周知,开封府查案公正廉明。只要他上告开封府,令开封府查清他那夜的情况,从旁辅助作证,那流言自然就会消弭了。
庞显当即就去开封府击鼓鸣冤,要求开封府彻查他遭遇劫持受害一事,并且要求开封府要公审,令众多百姓旁观,以证明谣言虚假,他很清白。
苏园收了庞显的状纸之后,便请府中大夫为庞显诊脉验伤。
诊脉之后,大夫蹙眉道:“庞二爷昨日真收到了非人的折磨?”
“当然!”庞显撸起袖子,给大夫瞧他胳膊上的红痕。
大夫见这痕迹,有几分目光闪躲,不好意思多看。
随即他对苏园、周判官等人道:“经小人诊脉,庞二爷的脉象不浮不沉,气血充盈,身体十分健朗,不像是受过伤,反而还像是被好生调理过,生龙活虎,十分好。”
庞显闻言,立马骂大夫庸医,说他受了苏园指使,公报私仇。
“庞二爷说笑了,我们哪有什么恩怨呢,昨日还多亏二爷出手,我才免受被那些纨绔子弟的欺负。”苏园友好微笑,对庞显报以最耐心地服务,“那就再去城中请四位大夫来,稍后也会再请两位御医来给您瞧瞧。”
到时候便会有数位大夫的诊断来证明,庞显身体好在假装病。那既然身体好,那就不算受袭,没受袭那就是假报案,结果自然是:开封府大牢欢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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