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郑氏听了思华这话气得不行,她三儿子因瞧着这思华道童长得漂亮可人,怜他自小就要清修吃苦,不能像同龄孩子们那般长大,这才得空就带他出去玩儿,让他多些乐趣,长些见识。想不到这道童竟不识好歹,出去偷盗,给她儿子和王府丢人。
他们王府清廉的名声都被这道童给玷污了!
“那两幅古画是不是也是你偷的?画儿在哪儿?”郑氏再问。
思华忙摇头表示不是自己,他偷的所有东西就都放在黑布袋里,没有再藏东西在其它地方。
郑氏自然不信,正欲好生问责思华,就见苏园站出来了。
“他晚上与另一道童同屋休息,偷盗可能性不大。”
郑氏:“那可说不好,这孩子身手好,用根绳子就能爬上房梁,趁着晚上同伴的睡着的时候,翻窗去的偷东西很容易。”
“昨天晚上,在古画丢失期间,他二人因调皮犯错,被我罚在神像前抄写经书,当时俩人一直在一起。”忘川道长招来另一名道童,令他作证。
另一名道童应承,解释说昨晚他确实一直跟思华在一起抄经书,思华没有离开。
苏园忙对郑氏道:“古画确实不是他偷的。”
“就算没偷古画,这一袋子的东西却都是他偷的。自小在道观清修,竟半点好儿没学,无师自通成了奸盗之徒。你真真是给你师父,给我们王府丢了好大的脸呐!”郑氏请苏园依法处置这道童,总之他们王府可万万不会再留这毛头小贼。
“思华,你怎能做此等缺德之事?”忘川道长面露失望,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思华知错了,思华愧对师父的教导。”思华哭着对忘川道长磕头。
苏园当即命衙役将思华带走,不给他们师父更多交流的机会。
忘川道长本还有话嘱咐思华,见开封府这就带走了人,欲言又止。
“道长若还有话想与他说,择日去开封府大牢里瞧他就是,开封府很欢迎道长的到来。”苏园对忘川道长微微一笑。
忘川道长愣了下,总觉得苏园又是话里有话,在暗讽他什么。
“也罢。”忘川道长没有过多纠结,与苏园道谢,“还要多苏司法洗清贫道的清白。”
“可这偷古画的贼还没找到呢。”苏园叹道。
郑氏这时候用怀疑的眼神打量忘川道长,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那道童偷盗,他这位师父真的会品性高尚?
忘川道长感受到郑氏怀疑的目光,苦笑一声,立刻表示希望苏园能及早抓到偷古画的贼,省得他蒙受不白之冤。
“我若也把这事儿解决了,于道长而言可算有恩?”苏园问。
忘川道长应承,“自然算,只要苏司法洗清了贫道的清白,便是贫道的恩人。”
“恩人有所求,道长可会应?”
“若力所能及,必然应。”
“那好。”
苏园问忘川道长讨了他的拂尘。她仔细观察该拂尘所用的马尾材质,转而以黑布为底,将拂尘上的马尾毛与她捡到的那根进行对比。
“道长所用的拂尘,色白,坚韧,有光泽,而我捡到的这根色黄易断,两者差距甚大。看起来那根马尾毛,确实不是出自道长的这把拂尘。”苏园讲明后,还特意请郑氏来甄别。
“还真如此。”
郑氏不禁称赞苏园心细如尘,连这么细微的事情都能注意到。
“那这马尾毛是从何而来?”
苏园搓着下巴,好似冥思苦想了很久,才想到什么,问郑氏:“三公子近来可骑过白马?会不会是骑马之后身上沾到了马毛,刚好回了书房,被风吹落在了地上?”
郑氏忙命人去问,随即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那看来这马尾毛是个误会了。”郑氏笑叹,“不过却没白误会,因此查出了府中一个贼。”
古画虽没追回,但忘川道长的嫌疑暂时洗清了。
待郑氏走后,苏园以是忘川道长恩人为由,要留下来喝杯道茶。忘川道长自然无法拒绝,只得留苏园和白玉堂在房中吃茶。
此时,屋内只有他们三人。
“道长可愿意为我批命?”
苏园没耐心再跟忘川道长继续绕弯子,她今日要搞清楚当年的情况。是否真如他和苏方明猜测的那样,是因为忘川道长的批命,才导致导致苏进敬欲杀她灭口。
“苏司法今日造访,怕不是偶然?”从刚才苏园检查对比马毛的时候,忘川道长就看得很清楚,以苏园的头脑怕是早就想到了这方法。但她一直托着,以怀疑他为借口,几番挑衅他,搜查了他的道观。
“是不是偶然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跟道长之间有注定的缘分。”苏园丝毫不惧忘川道长的质疑。
忘川道长点头承认,他当年的确给苏进敬妻子双生的第二个孩子批了命格,为‘命犯孤煞,与之相伴之人,九死一生,不得善终’。
“但我并未让苏老爷杀你避煞,恰恰相反,犯了杀孽,反而会更影响他的时运。他当时应承了我,但事后我听说你出了事,猜他可能容不下你,但再问他时,他不曾认过,只说是意外,我无凭无据也就不好认了。”
“道长若是有些怀疑、不赞同苏进敬,不来往就是,之后道长又为何与他继续来往密切?”苏园继续问。
“苏进敬于贫道父母而言有救命之恩,他每年都施钱行善,除了当年那件说不清的事之外,见他有诚心向道之心,贫道才继续与他来往。这些年为了报恩,但凡他请贫道卜卦,贫道都会出面帮忙。但贫道并不欲与他深交,他在京地新宅子里给我建了一处极其奢侈的道观,贫道从未曾去住过。”
忘川道长认真解释完了,就跟苏园道歉,确实是因当年他一句卜卦之言,影响了苏园的一生。
苏园暂且不辨忘川道长所言的真假,继续问他,近些日子见过苏进敬几次,是否每次都提及了她。
“两次,一次是他在发现你还活着的时候,请贫道卜卦。”忘川道长犹疑了下,看着苏园,“贫道不打谎,只能说实话。”
“什么实话?”白玉堂问。
“孤煞已至,命格变硬,父女相克,必有一死。”
忘川道长说完这话,见苏园一直盯着自己,以为她恨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说了声抱歉。
“那你可建议苏进敬如何化解我这个煞?”苏园问。
“道法自然,何苦强求。贫道劝他放开,顺应天命,多做善事,自有好报,但他好像并不听。”忘川道长顿了下,对苏园道,“四天前,他又找了我一次,跟贫道说情况变得严重了,求贫道给他一个破解之法。”
“你告诉他了?”白玉堂追问,他想知道害苏园的那个阵法,是否出自忘川道长之手。
忘川道长发摇头,“方法贫道早就说过了,他没听,那又会有什么别的办法。”
“当然有别的办法,你的批命里本身就包含了一种解法,‘必有一死’。我死了他自然就没事了。”苏园接话道。
忘川道长愣了下,对苏园道:“那是批命之言,却非化解之法,我本意并非如此。”
苏园沉吟了片刻后,审视了很久忘川道长。
忘川道长虽然被苏园盯了很长时间,态度始终如一,他愧疚地很坦率,并无紧张、心虚、害怕等情绪。
苏园随即起身告辞,走之前状似无意地叹了句:“早知道长是坦率之人,早些上门来直接询问就好了,何苦今日如此大费周章。”
忘川道长当即明白过来,问苏园:“莫非这丢古画之事,是你们的算计?”
苏园和白玉堂都以同样沉默的态度回看忘川道长。
忘川道长只当他们默认了,无奈叹道:“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倒不是不可。但盗他人财物,实非良善之举还请二位将两幅古画还给三公子。”
苏园轻笑一声,没答应还,也没说不还,转身就和白玉堂一起离开了。
忘川道长望着二人的背影,良久才松了口气,回了平安观。
……
苏园故意让忘川道长猜到她和白玉堂在设套算计他,她想知道忘川道长是否会因此怒极,向八王爷和包拯揭发他。
从刚才忘川道长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不打算这么做。
当然,苏园敢这样暴露,早就做好了不被抓到把柄的准备。那两幅古画他们根本就没偷,不过是卷起来放在了书房的画缸里。白玉堂夜探王府,来无影去无踪,只要他自己不承认,没有人抓到任何证据。
“他那番言辞,听起来倒有几分诚恳。”白玉堂问苏园觉得有几分真假。
“仅凭听的话,我听着也都挺诚恳。”
苏园回了开封府,就审问那名叫思华的小道童。
“你可知你所盗的财物,足够你砍三十次脑袋了?”苏园见思华立刻吓哭了,便问他想不想将功赎罪。
思华忙点头。
“将你师父平日里的异常之处,都如实告知与我,有一样异常就顶一次砍头。若提供重大线索,可以直接被无罪释放。”
“师父除了每日清修炼丹,便是与王爷讲道,并无什么异常之处。”思华立刻道。
“你再好好想想。”苏园提醒思华,只要让他觉得有点奇怪的感觉的事,都可以说说看。
“师父经常夜里去茅房很久也不回来。”思华道。
有时候他睡得晚,就会看到师父披了件衣裳去茅房,每次他都等不来师父回来就睡着了。有几次他觉得他都等了半个时辰了,也不见人。
“还有吗?”苏园将她做的羊奶饼干递给思华,让他一边吃一边想。想好了不仅可以免罪,还有更多这样的美味小点心可以吃。
思华吃上饼干之后,果然更积极了,想了半晌之后,对苏园道:“师父每年都会在先天节的时候,彻夜虔诚念经,为国祈福,算吗?”
“算,继续说。”苏园道。
思华大胆了些,干脆抱住盘子,边吃边对苏园道:“师父他武功很好,杀鬼超厉害。鬼都怕他,甚至会有鬼来祭拜他。”
“鬼?你见过?”苏园问。
“当然见过,个个都长得青面獠牙,但是他们在师父面前什么都不是,只能乖乖臣服。”思华道。
苏园便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思华:“半年前,我随师父去陈留捉鬼,夜里我在车上睡着了,后来迷迷糊糊醒来就见着了。那里是一处乱葬岗,好多鬼呢,那些厉鬼都飘过去找师父,师父一剑解决了其中一个,其它的都吓得臣服了。”
“再后来呢?”
“我当时没出息,被吓晕了。再后来天就亮了,我问师父,师父说我不该偷看,年小阳气弱,见了邪就会发热头疼,第二天我果然就头疼发热,可难受了。”
孙荷听了这话异常兴奋,“原来陈留有那么多鬼呢?就在乱葬岗?我居然错过了!”
接着孙荷就追问思华问鬼什么样,都多少只。
苏园见孙荷在这方面的问题比自己细致,便由着孙荷去问,暂且不管了。
……
两日后,开封府查到了瘦脸道士的身份,是城外一个名为土方观的观主。这道观很小,只有七名修道者,其中三名是不满十岁的道童。另外三名实则是家仆,为了伺候观主,才不得不修道。
瘦脸道士名唤皮长命,家中富足,原本是个员外,因沉迷修道,就把家业交给了儿子,自己在道观里清修。每隔两月,他就会下游历一次,做些好事儿,为自己积德。
“贫道见那女施主满面愁苦,才给她出主意,令她觅良缘。”
此为皮长命解释他提供阵法给尹傲雪的缘故,不管再怎么问,皮长命都声称是偶然。他还说他不认识苏进敬,阵法就是他自己的主意。
又过了两日,有一名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男子来到了开封府,自首承认是他杀了进财。
“尸体呢?”展昭问。
“小人给他扔黄河里了,估计早烂了被鱼虾吃了。”
中年男子名叫童石头,他交代他路边田里在锄地的时候,遇到问路的进财,见他一身福贵,就贪财把人给杀了。
“但小人没想到,小人在回家的路上,又被一个穿青衣服的给劫了,银票和账册全都被他拿走了!”
苏园看得出这中年男子的目的,就为了承认是他杀了进财,青衣人另有其人,告诉开封府众人进财和青衣人是两个人。
“我们已经有证据证明,是进财易容成了青衣人。”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大吃一惊,慌慌张张忙跪地求饶道:“大人,小人命苦啊!小人也没办法,是那苏老爷那俺一家子人性命作要挟,威胁俺来认罪。”
紧接着没多久,中年男子的父母、妻子黄氏和八个儿子,劝都来了开封府,跪在开封府门口,哭求开封府放人。
黄氏一边拍大腿,一边用震动天地的大嗓门,高声喊:“没有王法啦,我们种着苏家的地,苏老爷就用我们一家子的口粮作要挟,非让我夫君来顶罪啊啊啊啊啊——”
展昭捂着耳朵,让黄氏小点声。
黄氏嗓门更高:“苏进敬要害死我们一家啊啊啊啊——”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展昭本要阻止黄氏,带她进开封府。他刚走近她两步,黄氏突然掏出菜刀,摆在自己跟前,再度大喊。
“不抓苏老爷,民妇今日死不悔离开这啊啊啊啊——”
展昭无法,请公孙策来帮忙。
公孙策急忙忙叫来苏园,低声问她:“你跟为师交个底,外头那黄氏,是不是就是你跟白护卫那日密谋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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