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声汪狗之呼吸第六十五之型(1 / 2)

牛车的轱辘碾过碎叶,停罢,正值逢魔。

前帘撩起,着柑子『色』菊缀细长的产屋敷真走下前板,稚嫩的面庞写满了疲惫。

从若狭到奈良,一月之期硬生生被压缩到半月,这强度之于呼吸剑士尚可,之于体弱多病的产屋敷真无异于酷刑,可他仍然坚持下来,日夜兼程。

“主公,恳请您歇会儿吧!”

有祖辈出了个无惨,产屋敷一族背负诅咒,族中的男子多半活不过三十岁。产屋敷真虽然年幼,体质极差,十几天的颠簸近乎去了他半条命。

下属们极力劝阻,却架不住当主的认真。

“多歇片刻,恐怕又有一人丧命。它如此大费周折,目标只是我而已。”产屋敷真温和道,“我去了,它必然出来了。”

“那该死的家伙!”有人忿忿道,“龟缩在伥人背后的胆小鬼!一直利用人类对付我们,就是吃定了我们不杀人!”

鬼杀队诛灭恶鬼,绝不伤人。掌握大势的恶鬼便利用这点,借人之手剪掉了他们的羽翼,再各个击破。

而人心比鬼可怕,为了利益,队中甚至出了叛徒。彼时,主公当机立断前往若狭,并在途中刻意落单,引出了内鬼。

不巧的是,那竟是一名呼吸剑士。

他也曾被恶鬼夺走家人,也曾陷入至深的绝望。可不知为何,他居然与恶鬼勾结,还出卖了鬼杀队诸多情报,更想对主公不利。

若非当时剑士们反应快,或许主公已经被斩在对方刀下了。

只是,他们救下了主公,却没能斩杀那名剑士……

“可恶!”

“主公,真的要去吗?伊姬屋早在恶鬼的掌握中了。”

以身为饵,这做法确实效,极其危险。可他们的主公不仅要做,还要做第二次。

“无妨。”产屋敷真却是笑了,“最强的剑士就在伊姬屋,我信任他。”

他本不希望缘一卷进鬼杀队的危机中,他只希望缘一在犬山城平安成长,于百年后能成为鬼杀队最强的底牌。

遗憾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而缘一比他勇敢多了。

且,强烈的直觉让他做下保证:“放心吧,他会保我无恙。”

“是……”这一声,下属们应得无奈。

过后,产屋敷真沐浴熏香,并在太阳落山后等到了一方请帖,来自所谓的右臣大人。

果然……

产屋敷真闭上眼,他明白,最坏的情况出现了。

鬼王无惨似乎进入了虚弱期,曾被他死死管控的恶鬼们失去了约束,如今渗透往各个地方。而今,连天皇身边也被染指了吗?

也对,如今的后深草天皇还是个孩子,四岁即位,现在满打满算不过八岁。在土御门一族没落的当下,天皇身边无能人异士,被恶鬼抓到罅隙实属正常。

他没想到……居然会与右大臣相关。

右大臣之职,等于平安时的菅原道真在鼎盛之年获得的位置,位权、拥趸众多,难怪能让鬼杀队难堪至此。

产屋敷一族舍弃了姓氏,早已退出贵族舞台很久了。如今的他形同平民,不料收到了官僚传信——

多么可笑啊!右大臣会邀请平民去伊姬屋,果然是只有恶鬼做得出来的荒唐事。想必,它们还以为他会为了搭上右大臣这条线而欣喜若狂。

蠢货。

蠢得能置他于死地。

产屋敷真穿戴齐整,带上做了伪装的剑士,乘上两人担的御忍驾笼,朝伊姬屋行去。

他不过九岁,却要去花街的伊姬屋。最强的剑士似乎更惨,他在伊姬屋当秃弹三味快两个月了吧?

不知那孩子过得可好,有吃饱吗?

听说秃的日子很苦,跑腿打杂,时常挨打挨骂,吃的也是残羹剩渣。

他轻叹,无论结果如何,产屋敷也好,鬼杀队也罢,终是欠了这孩子天大的人情啊。

殊不知,在他想象中过得很苦的孩子,此刻正抱着饭篓大快朵颐。早吃饱的新造蹲在他身边,眉头紧蹙,愁云满布。

“缘子,再这么吃下去,你还怎么赎身啊?”新造担忧道,“我听说你打了与玉姬交恶的花魁,是真的吗?”

缘一摇头,他可不打女孩子。

“那她的手怎么……”肿得不能看?

缘一老实道:“她很讨厌玉姬,却出手打了我。结果我的头没事,她的手指却断了。”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打他的头?

“人类真的好脆弱。”犬耳还委屈地垂了下来。

新造:……

短暂的交流到此为止,听说今晚要来贵客,伊姬屋已经忙活一天了。新造和秃提着裙摆跑来跑去,缘一填饱肚子,抱起了惯用的三味。

闻到了,伊姬屋传来恶鬼的气息。

一只、两只、三只……总共七只,其中一只还泛着呼吸剑士的气味,让他不由地想起了岩胜。

无所谓,都是一刀能解决的敌人。

“缘子!缘子!贵客要见你,要见你!”妈妈桑的大嗓门传遍内,“你这该死的臭丫头,又跑到哪棵树上去了?你是猫吗?”

缘一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边,吓得她魂不附体。

“你是猫吧!”妈妈桑拉起他,“快去换衣服,快,穿上那件樱『色』的小袖,让菜月帮你盘个姑娘形,再戴上花簪。”

缘一:“……哦。”

看来,在杀鬼之前得先衣服撕了行,不然等会儿就跑不动了。

只是,衣服撕掉的话,这笔账也会算在他的头上,那么他想赎身的话岂不是要更久?

小狗勾蹙起了眉。

对不起,兄长,我大概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继续追随你了!

……

丹波,墓葬之地。

相传在平安时代,丹波大江山旧址是百鬼坟墓。在平安落幕之后,墓葬所渐渐变成了死域,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亦或是动物,凡想求死的生灵都会『摸』到这,最后在沉沉死气中长眠。

杀生丸还是第一次来到这。

父亲去世之后的三年,他听信了朴仙翁的鬼话,抓着与铁碎牙相关的零星线索,在西国寻找了许久,无果。

之后,他忙于教养那不成器的半妖,倒是疏忽铁碎牙久矣。

而今,他的生活再度恢复正轨,在霸道之路上一往无前。

早该如此了……

他如是想。

舍弃半妖后的两月,日子过得清净无比。不仅没有妖怪敢来找茬,不少杂碎也畏惧他的妖气,早早地跑远了。

惜命得很识相,有些不长眼的东西,连杂碎的识相也没有。

杀生丸伸出手指,荧绿的长鞭飞舞,将墓葬之地的尸鬼绞成碎片。忍受着尸体腐烂的臭味,他踏过白骨走向妖怪们的葬身处,放开感知慢慢寻找。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血脉之中没有传来共鸣,这不是父亲的墓葬处。那么,到底在哪里?

【看得见却看不到的地方,真正的守墓人看不穿的地方。】

仅是这一条线索,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即便没找到,杀生丸还是耐心十足地在丹波留驻许久。久到——再度被他母亲派遣的信使找上。

短短三个月内三次被信使找上,饶是杀生丸一向敬重母亲,此刻也是不耐烦到极点。

他早不是几岁的幼崽了,何以这么频繁地干涉他的事?

他对豹猫的动向不感兴趣,那一族已经没有值得为对手的妖怪了。哪怕他不动手,豹猫想安稳活过数百年也难。

难道母亲连这点也想不明白吗?

不,她是故意的。

惹他生气是她最喜欢的戏码。

杀生丸抬手,活动指骨,嘎嘎作响:“你最好是真的有事,小妖怪。”

信使白鹭立马土下座,瑟瑟发抖:“杀生丸大人,王确实是有不得了的大事要找您,这事、事……事关您的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