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仓纸贵,大福账不少。
年月、数算、收支,笔笔在案,条条在列,字迹尚算清晰。它们一本本堆垒起来,几乎能把小小的半妖埋了。
眼半妖面无表地拢着手,商这方交换了几个眼神,表即刻从惶恐不安变得神在在。
他们慌什呢!
半妖才大,他识字吗?会算数吗?耐心核查每本大福账吗?
不可能!
连拨『露』盘最好的能手查账也得半月起步,区区半妖能成什事,怕是从来没『摸』过算盘吧?
半妖现在能端住架子,也能装装样子。等翻开账本,还不是让下属办事。
届时,半妖说过少句“交给能力的”,是对己的打脸。呵,待时机成熟,他们必然要问问他敢不敢让出商主位,让能力的来?
他们等着看好戏。
甚至,还奉上了『露』盘:“少爷,这是『露』盘。”详细做解释,唯恐他不知道似的,“飞鸟时期由大洲传入大岛,别名‘算盘’,是专用于数算的物件。既然少爷打算查账,请务必用它吧!”
缘一瞥了眼:“我不需要『露』盘。”
商大喜,正打算用半妖的话打半妖的脸,殊不知,缘一说的是“不需要”而不是“不会用”。
缘一:“用『露』盘太慢了,还是心算吧。”
狐狸们:……
觉得趣,尚在暗中观察的杀生丸:……
说着,缘一拿起了第一本大福账。翻开一面,再一面。他犹如儿戏地翻阅账本,以常无法企及的速度“查”下去。
他到底是个天才,跟着七百年后的日暮草太学过数学。虽说学得肤浅,但应付查账算数是小意思。
大福账上繁复冗长的文字,像是化作一个个阿拉伯数字跃入他的脑海。他以强大的逻辑思维将它们排列重组,再转瞬得出正确答案。
左手翻账,右手的长甲蘸取墨汁。每当遇到出入怪异处,他便用长甲勾画。
然而,天才的心算法不被庸接受,面对缘一的极速查账法,心慌短的嗓音骤然加大:“喂,我说你!这样太儿戏了吧!你真的是在查账,不是在毁掉大福账吗?”
缘一把账本丢到他面前,再进行下一本。
他声音淡淡:“我没毁掉它。”一窝狐狸还在发愣,实孩子缘一实诚地补了八刀,刀刀『插』心窝子,“如你们不会算账的话,就让能力的来吧。”
众:……
他们抖着手拿起大福账,哆嗦着翻了下去。不时,商拨动『露』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起。
然后,就没然后了。
几个搞完手脚的狐狸两腿一蹬,顷刻与世无争。
“啊!小岛大,请您振作一点啊!不要厥过去,你的账上得补五枚银判啊!”六夜的侍女们拽起晕厥者,疯狂摇晃。
“增田大,你的账亏损些,请补上吧。”千春婆婆和蔼道。
足以埋没缘一的账本渐渐变薄,随着庭院中的讨饶声响起,素来以守护类为主的缘一,心头也些发冷。
刁难、刻薄、偏,他怀疑母亲之所以病重,一半原因是被这群伙拖累的。
他们是不是也像针对他一样针对过他的母亲?
缘一阖目,复睁开。此次,他的金眸没温度:“我不需要杂碎,以后犬山不会再与行止损的几位合作。”
“不,少爷,犬夜叉少爷!请您……”
缘一扔下了最后一本大福账,而日头只偏移了几分。高效精准,一时间庭院里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一片讨饶声。
“犬夜叉少爷,我不会再……我一定会……”
缘一:“千春婆婆,帮我送客吧。”
“是。”千春笑得和蔼,在转身面对“客”时立刻冷下脸。她差把“客”赶走,之后长出了一口郁。
“早该这做了。”她叹道。
只一句,缘一就明白他们确实为难过母亲。
也是,一群在他没进入侘茶室之前大声说着“食不吃可是男的耻辱”的,能指望他们学会尊重吗?
母亲之前压着这批杂碎干活,想来受不少。但为何不干脆一点,像他驱逐他们这般赶走他们呢?
缘一:“母亲为何不赶走他们?”
“姬君心善。”千春无奈道,“做了母亲的女子总会先想到孩子,姬君思及他们的妻子儿女,总告诉己忍忍。”
缘一不语。
些话千春不方便说,他能想到。母亲会思及别的子女,哪能不思及他呢?
更的原因,是母亲想通过己施予的好处,来让更承认他、尊重他、爱护他吧?
可惜,利用利益绑起来的关系,从来不牢靠。
“走吧,去看看母亲。”缘一起身,挥了挥狩衣的长袖,再拢手走在前头。
下仆们很快散了,缘一身边只剩下侍女和千春。他一如往常地转过廊角,飞快地往歇山顶看了眼。
些微的妖散了,但,兄长来过。
只是在犬山城,他不方便与兄长打招呼。
一是类畏惧大妖,会造成不必要的慌『乱』场面,兴许还会触怒兄长;二是兄长厌恶类,能路过此地看看他是不错,再“得寸进尺”的话,他的脑袋不保。
想到兄长的栗子,缘一的犬耳抖了抖。
嗯,兄长既然看了,应该明白他是真的很忙,无法再追随他了……
“哗啦”轻响,明障子推开半扇。
缘一在六夜身边盘膝坐下,探出手,柔和的回道笼罩着她。
“母亲醒过吗?”缘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