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缘一给五条家、产屋敷家去了信,邀请他们在犬山神社落成日来看开契礼。
此后数月,他在神道的安排下见了来自大京的使者。出乎意料的是,同样年幼的天皇对他这个同龄的半妖城主是好奇,似乎想见见他。
缘一:“带着我的画像回去吧。”
母亲舍弃姓氏来到犬山,他不会为了姓氏而复归大京。
与这位天皇的交集,便仅止于此。他要是回去了,还得到小天皇的赏识,想必对付他的人迟早会针对母亲。
尚在襁褓之中,缘一就明白他们对母亲的恶意。
【啊!她就是被妖怪占有的女人,还生下了妖怪的子嗣!赶走她,她是秽物!】
【被妖怪夺走身心的女人,杀了她!杀了她怀的孩子!】
在牛车中颠簸的几个月,唯一的温暖是她的怀抱。
因此,他不会去大京,无心掺和贵族的事。
俗物渐解,时光晃眼。缘一满十岁的那年,造了三年多的犬神神社可算建好了。
可惜,缘一并不开心。
“犬夜叉,怎么了?”十六夜蹲下来看着孩子,温柔道,“谁惹你生气了?”
缘一面无表情:“母亲,我十岁了。”
“嗯,是大孩子了呢!”十六夜鼓励道。
缘一:“可是我没有长高。”
十六夜:……
“我十岁了,产屋敷真应该十四岁,五条流该十二岁了。”缘一阐述事实,“他们都比我高。”
孩子的自尊心炸了。
“少爷,小也有小的好处!”冥加为自己挽尊。
缘一:“是方便兄长打我更顺手吗?”
十六夜和冥加:……
充满攻击『性』的孩子该怎么哄?在线等,挺急的!
……
杀生丸许久没去犬山。
倒不是他修炼有多辛苦,而是……他打架打到完全记不起弟弟。
直到在一年前遇到逃家的五条莲,他想起“原来已经过了两年”。
彼时,在冥道与阳间的交界边际,杀生丸用天生牙斩杀了一只名为“亚丘卡斯”的虚。他听不懂这名字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觉得“亚丘卡斯”是杂碎。
恰在他收刀时,有点熟悉、还特招狗厌的气味传来。
只见白发蓝眼的咒术师几巴掌干掉了另一只虚,裹挟着一股血腥味看向他:“哟,杀生丸,好久不见!”
非常自来熟。
杀生丸收刀,转身就走。
然而阴阳交界处的虚多,它们像是特地被人放在这养着似的,蛊虫般撕咬吞噬。杀生丸常来此地练刀,可好些年了,虚的数量不仅没少,反倒越来越多。
“哦呀,我倒是没想到,原来人间的结界没被虚压破,是因为你在这杀虚啊?杀生丸,你真是个大好人!”
回应他的,是杀生丸斜刺的一刀。
“不要这么残忍,交个朋友吧。”
“滚。”
“……”
可五条家的血脉一向不要脸,杀生丸让他滚,他就不滚!
五条莲与之维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做一条透明且甩不掉的尾巴。
二者几次起冲突,可虚的“拉架水平”实在太好,一见他们相斗就冲上去虚海战术。约莫是二十来次后,杀生丸也不想管五条莲了,他只想宰虚。
渐渐地,两人倒成了合作关系。等他们干掉阴阳交界中成型的四头“瓦史托德”,这场练刀之旅算告一段落。
只是,两人没成朋友,反倒愈发相看两厌。
五条莲是真没遇到过杀生丸这么冷的狗脾气,杀生丸也是从没遇到过五条莲这么不要脸的人类。
譬如之——
“杀生丸,你被家人『逼』过婚吗?”五条莲发自肺腑,“太过分了!真是太分了!”
杀生丸无动于衷。
五条莲算是强者,活到被弱者『逼』迫的份上,他真是看不起他。谁知……
“分啊,他们就不能睁大自己的眼睛,我长着如此俊美风雅的脸,是需要被『逼』着可能成婚的人吗?我不该是一出去就会被各大贵女抢着要的伟男子吗?”
“居然要『逼』婚,不起谁呐!”
杀生丸:……
对这个人类,他无话可说。
类似的况还有不少,鉴于杀生丸半点没话,一开口就是嘲讽。渐渐地,连五条莲不想跟他说话了。
他想杀生丸绝对是故意的。
自从他说自己长得帅,这大妖开口就是:“丑陋的人类。”
五条莲:……
这谁受得了!还有谁!
互相排斥,等把阴阳界的虚杀空之后,他们必然是分道扬镳。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他们刚离开交界,一一后步入森林,正准备老死不相往来时,就见一只带着缘一气息的鎹鸦从远处飞来。
杀生丸仰头,等着鎹鸦飞到他面前。
送信?
犬山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半妖送信到他这个哥哥面前求救?哼,半妖就是半妖,到底是嫩了点。
可他万万没想到,该死的鎹鸦竟然飞他的头顶,友好地落在五条莲的肩膀上。
接着,鎹鸦张开嘴:“犬山!犬山神社建成!”
“五条!五条去观礼!”并啄下脚上的信纸,交给五条莲。
五条莲手握信纸,第一次在大妖身上感受到了无匹的杀气。偏偏他不怵,还歇斯底拱火,把五条家作死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
“啊,原来是给我的吗?”
“犬夜叉真好,神社建成没忘记邀请我呢!他注定是五条家的孩子啊!”
五条莲展开信纸:“杀生丸,你再等等吧,可能给你送信的鎹鸦在我之后哦。”
杀生丸:……
“领域展开·别天津重月!”
“轰隆——”
……
是夜,缘一头回做了噩梦。
他梦见兄长捋起袖子追在他背后,似乎想用栗子爆开他的天灵盖。
“兄长!不要打了,你这样是打不死我的!”
缘一:……
不,不是的,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该死的半妖,我今天就送你去见父亲!”兄长发怒了。
他拼了狗命地跑,兄长锲而不舍地追。但不知是他腿短还是兄长手长,爆栗砸得一个比一个准,疼得他眼泛泪花。
缘一是硬生生被疼醒的。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把被褥全踢了。可能是在梦中赛跑的缘故,他蹬着腿把自己蹬到了和室的墙角,并把头卡进了两面墙的交界处。
越往上蹬,头卡得越疼,难怪他会做这种噩梦。
“真可怕……”
缘一的犬耳不停抖动,心有余悸。他想,他一定是太敬重兄长了,所以才一次没邀请兄长就觉得对不起他。
“不可能有事,兄长连初诣日都不来。”
又怎么会来参加神社的开契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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