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声汪(1 / 2)

上弦五&iddot;玉壶,是身体与壶相连的壶之鬼。

他通体瓷白,有着黄眼球、绿嘴唇、紫鱼鳍、蛇身体。配色辣眼,长相怪异,他的嘴长在眼睛的位置,而眼睛居然长在额头和嘴的位置上。

甚至,他的头顶还挂着四只小手臂,它们垂落在他肩膀左右,二十个手指虫子似的蠕动着,看上去恶心无比。

最绝的抽象画都描摹不出玉壶长得抽象,可即便如此,他仍然觉得自己“貌美如花”。

玉壶自诩大艺术家,是人间最懂艺术的造壶者。认定他化身的壶完美至极,已经达到了世人审美的巅峰,无人能出其右。

眼见人类一个个争相出高价购买他,玉壶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为了体现他对购买者的看重,他一定会在夜深人静时吃掉买家。他单方面认为让人类与伟大的艺术品融为一体,是人类无上的荣幸!

而一旦他的美被人否认,玉壶必然会穷尽一切杀了诋毁他的人。

好巧不巧,缘一和无一郎说他“好丑”。

玉壶非常生气,差点当场鬼化杀了他们,可当缘一心甘情愿地掏出金子准备买下他时,玉壶决定勉为其难地原谅他们之前的无礼。

嫌弃他丑?

不呢,这个人只是想杀价而已。

眼见杀价不成,又十分欣赏他的美,还不得花高价买下他。

呵,多么虚伪的人啊!分明被他的美丽打动,偏要嘴硬说丑。不过看在对方认可他的份上,他会让他死得不那么痛苦。

缘一买下了玉壶。

他不在乎花金判买鬼壶亏了多少钱,毕竟他的金判太多了。赚金判不难,难的是花一枚金判能削个鬼。要是用钱能砸出无惨,他愿意把狱门疆里的金判全倒出来填满琵琶湖。

简言之,这单买卖划算极了!

他继国缘一就没买过不划算的东西。

于是,玉壶为身价又拔高一截倍感欣喜,而缘一为区区金判能买到鬼感到欣慰。买卖敲定,落子无悔,双方都很满意,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缘一拎着壶走向小镇外,决定远离吃瓜群众保平安。

无一郎缀在他身后:“等会儿要回来拿金鱼吗?”

“不用了。”缘一用通透世界看着壶,“你会有更多更大的金鱼。”

此刻的玉壶尚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俩人走到镇子外很远的空旷处,缘一把他放在地上、无一郎拔出刀时,他忽然警觉!

然而为时已晚。

既然在野外,周遭也没什么人,缘一总算能放开手施术了。他单手结印,用咒力降下了漆黑的“帐”,干脆利落地把玉壶封锁在百丈之内。

而后,他作壁上观,对无一郎说道:“拿他试手,无一郎。”

无一郎瞬间发起进攻。

玉壶大惊,猛地从壶里窜了出来,拖着壶险险地避开刀锋。他的样貌实在太丑,丑得无一郎刀锋一抖,速度都慢了三分。

玉壶趁机发起血鬼术,从壶身中召唤出大量金鱼,它们齐齐冲无一郎吐出尖锐的杀人针,只想把他戳成筛子。

无一郎当即旋转刀柄,让日轮刀砌成圆面格挡尖针。伴随着“铿铿铿”的声响,在金属火花的迸射下,无一郎急速前冲,第二次砍向玉壶的脖颈。

玉壶本想格挡,没料到无一郎只是虚晃一招。少年动作极快地转手,强力将刀插入玉壶与壶相连的壶口之中!

刹那,血线飙升。

无一郎横过刀一劈,竟是将玉壶和壶的链接一刀两断。

玉壶发出惨烈的尖叫,明显是痛到了。

趁着他分神的片刻,无一郎使出了霞之呼吸,眼见要首落上弦鬼‐‐壶口突然转向对准了无一郎,吐出一大团水。

【血鬼术&iddot;血狱钵!】

整团水把无一郎包裹起来,让他无法呼吸。

它托起他,把他倒置于水中。任由无一郎奋力地在水中挣扎,渐渐压缩他肺内的空气。

缘一蹙眉,本打算动手。但无一郎不愧为握起刀两个月就成为“柱”的天才,他思及霞之呼吸与水之呼吸的相似,立刻以鬼水治鬼,竟是搅动刀锋,凭锋刃带动水击破水,最后灵光一现发出斩击,一把攻破了血狱钵。

彼时,玉壶已恢复原状,而无一郎从水中落下,咳出大片水渍。

他拄着刀起身,原本空茫的眼神变得坚定,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看向玉壶的神情都变了:“我记起来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我有个孪生哥哥死在鬼的手里。”

孪生哥哥,双胞胎?

到底是对“双胞胎”这个词敏感,缘一不禁看向无一郎。

继国家血脉的后嗣,双胞胎中的弟弟,在刀术一途上有着极为出色的天赋‐‐虽然是岩胜的血脉,但跟“继国缘一”十分相像。

不同的是,无一郎的哥哥死在鬼的手里,而他的兄长岩胜自愿堕落成鬼。

“我的哥哥‘有一郎’告诉我,无一郎的‘无’是无限的无!”无一郎看着玉壶,“我记起来了,我是为了杀掉你们才握起刀的,也是为了保护哥哥才握起刀的!”

呼吸法流转,无一郎像是突破了某种限制,突然如离弦之箭冲向玉壶。

【血鬼术&iddot;蛸壶地狱!】

壶中骤然冒出一只巨大的章鱼,它甩开十几只粗壮的触手攻向无一郎。

刀锋劈砍出银白的光,无一郎即刻斩断了袭来的三只触手,再一蹬另一条,朝章鱼脑袋袭去。

他的胆子极大,眼见章鱼触手即将回防,刀马上要够不到要害了。他改握刀为举刀,像是投掷长矛一般,大力将刀朝章鱼脑门投去。

眨眼,日轮刀化作一道流光,刺穿了章鱼的头颅。

头颅顷刻四分五裂,而从四面八方向他缠缚的触手诡异地停在半空,后像倒塌的多米诺骨牌般依次掉落,轰然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