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只是味道有点儿大。”黎晓回归正题,“季扶倾家里不让他参加交响乐团吗?”
“倒也不是,”费子阳说,“应该只是不想他花太多时间在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上吧。”
“没什么意义的事情?是指交响乐团吗?”黎晓不能理解,薛南枝说去年C大附中交响乐团还去悉尼歌剧院参加演出,怎么能叫没意义呢?
“哎呀,我也说不清……”费子阳说,“他那样的家庭,说不定有更多有意义的事情让他去做呗。”
擦完松香,他用琴弓试了一下音。
啧,音调有些奇怪,看来还得再调试调试。
黎晓对这句“他那样的家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把凳子往费子阳这边挪了挪,低声询问:“他家里是做什么的呀?我听说,他爸爸在最高检,真的假的?”
费子阳问:“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黎晓直言不讳道:“我好奇呗。”
“那你知不知道一句话,”费子阳拖长语调,“好奇心会害死猫。”
“难道知道这个就会死吗?”黎晓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脸上露出一副“那你怎么还活着”的惊讶表情。
费子阳斜了她一眼,说:“跟你又没关系,一天天地瞎打听。”
黎晓不甘心地拽着裙子下摆,嘟哝着:“万一要是有关系呢……”
奈何费子阳这个笨蛋的反射弧可绕地球三周,愣是没懂黎晓话里的意思。他挑高眉毛,眼睛睁得老大,说:“不会吧?你家里难道有案子报到最高检?”
黎晓:“……”
这究竟是哪门子的解读啊?真是服了。
黎晓愤愤不平地说:“我全家老小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费子阳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像是在说“你自己在学校都不遵守校规究竟哪来的底气说出这种话”。
“但愿如此吧,”费子阳开玩笑,“咱们季委将来要是找媳妇儿,就得找你这样全家老小都遵纪守法的。”
黎晓:“……”
怎么绕到季扶倾找媳妇儿这个话题了?这个费子阳……该解读的不解读,不该解读的瞎解读。
她只是想拖季扶倾下水“早恋”,谁要跟当他媳妇儿啊!
咱们能不能把目光放得短浅一点?
费子阳把中提琴架在脖子底下,开始拉琴,一张大圆脸被中提琴衬得小了几分。
难怪他这样的人要练中提琴,小提琴对他来说显脸大啊。
眼见着在费子阳这里套不出话,黎晓转变思路:“费子阳,你跟季扶倾很熟吗?你看上去好像不太了解他。”
这话一出,费子阳放下中提琴,振振有词道:“我跟他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都是一个学校的,多少年的交情。”
“那你知不知道一句话,”黎晓学着他刚刚说话的语气,“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她怕费子阳听不懂,补充说明道:“交情深不深,不能以时间来衡量。”
“呵,”费子阳不屑地哼笑,“C大附中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更了解他的人。”
“真的吗?”黎晓说,“那我问你,他是什么星座的?”
“双鱼座。”
“他是什么血型?”
“B型。”
“他最喜欢的明星是谁?”
“……”
“这你都不知道?”黎晓惊讶道。
“他不追星,”费子阳说,“你要说喜欢的球星,或许还有几个。”
行吧,这个问题跳过。
就算费子阳说了,黎晓大概率也不认识。
黎晓继续问:“他家住哪个小区?”
“卧龙……”费子阳一拍大腿,“哎,你这是查户口呢?”
黎晓露齿一笑,一对小虎牙看上去人畜无害,纯黑的眼睛里却有着狡黠的光。
费子阳觉得自己着了黎晓的道,出言讽刺道:“你怎么不问他今年几岁了,可也上过学,现吃什么药?”
黎晓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你要是愿意告诉我也可以。”
费子阳发现黎晓这女生不简单,外表纯良得像一只小动物,心眼却多得跟蜂窝煤一样。
你要是把她当傻子看待,最后被耍的人绝对是你自己。
费子阳决定不再搭理她,黎晓却从书包里摸出手机,装模作样地说:“哎,你不跟我说也没关系,我微信上问他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