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掌柜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乔佳觅主动解释道:“原本就打算好好宣传一番我们上新的冬装的,只是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法子。如今这么一来,客人既可以提前穿到咱们这一批衣裳,又正好把积压卖不出去的秋装趁着这个机会清出去。一举两得。”
掌柜的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可惜了咱们这一千多两银子……”
乔佳觅微微一笑:“不碍事。掌柜的放宽心去想,既然烧都烧了,至少这些银子还起了些作用。”
马掌柜无奈地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批衣裳会不会对接下来咱们做的冬装有影响?”
毕竟青镇上也都不是多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原已有了一身新冬装,再要买的话,恐怕就要考虑考虑了。
乔佳觅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摇了摇头,自信道:“不会,量少,影响不了下一批。想来到时候,那些没有穿上咱们上新款的客人瞧见了,会更想买呢。”
做了一年成衣生意,乔佳觅如今也想明白了,再好的宣传,都抵不过身边有人穿着霓裳斋的衣裳出去走一圈。
款式新颖漂亮、质量好、价格又公道,有谁不喜欢?
掌柜的琢磨明白了乔佳觅的安排,一颗心也彻底放到了肚子里,笑着道:“那就按东家说的办!我这就去找人,先把咱们这批脏了的衣裳洗出来!”
乔佳觅点头,等对方走了之后,她又马不停蹄地联系之前做第一批冬装的裁缝,争取在冬天来临前将第二批衣裳赶制出来。
谭娘子来铺子里找了乔佳觅几次,都没有看到她的人影。
最后还是乔佳觅主动去找了她。
时候已经是傍晚,谭氏赶忙把乔佳觅迎进家门:“一整日不见你人,听马掌柜说是去准备第二批冬装了,佳觅,我可真是佩服你的心态!纵火案子这么缺德,你不生气么?”
若是她遇上这样的事,不哭出来就算了,哪里还能第二日一早便收拾好心情,重新开始准备呢?
乔佳觅只是笑笑:“生气啊,可是生完气,还是得赶紧解决问题。早一日赶出来第二批衣裳,咱们便能早一日收回成本。再说了,客人们还等着呢。”
谭娘子点头:“说的也是。”
乔佳觅进了屋,也不多客套,只对她道:“我已经联系好了布庄和裁缝,先做一半第一批的衣裳,剩下的便按照第二批的图样来做。不过谭姐姐,这些天可能要麻烦你辛苦一下,带着诸位姐妹把该刺绣的地方赶出来。”
谭娘子点头道:“这没有什么的。”
乔佳觅笑笑:“工钱咱们还是按照上一次的来,只是这回要的急,每套衣裳再加半吊钱。”
谭娘子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佳觅,这如何能行?”
乔佳觅制止了对方的推辞:“谭姐姐,我知道你为我考虑,可亲兄弟明算账,刺绣本就是累人的活,你也不能让跟着自己的学徒们亏了不是?”
谭娘子无法,只能答应了下来。
眼看正事谈的差不多了,乔佳觅才从袖子里取出了乔景澄塞到她手里的那半截烧毁了的布料。
她交到了谭娘子手上,示意她嗅一下:“谭姐姐,你可闻出了什么东西?”
谭氏眉头微蹙,仔细想了想,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半晌后,她迟疑着道:“这里面有桂花的香味,竟像是我平日里用惯了的头油……”
说完,谭娘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攥紧了手里残缺的不料,猛地变了脸色。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佳觅,这,这不会是……”
乔佳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没有回避问题,而是点点头道:“这块布料,是阿澄昨天趁着衙役们没注意,悄悄从纵火地拿来的。今晨我去问了向大人,他也明确跟我说了,昨夜库房失火之事,是有人蓄意为之。”
谭娘子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了下去。
她苍白的指尖收紧了,喉咙里仿佛堵了一块什么东西一般,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缓了许久,谭娘子才艰难地道:“佳觅……我也不瞒你,我是惯来喜爱月季的。这布料上的香气除了桂花之外,还有月季的味道。除了我妆奁里的桂花头油,想来旁人也不会特意寻了两种季节不同的花来做头油……”
她心绪不稳,就连话也说的颠三倒四,可意思却表达的清清楚楚。
乔佳觅轻声道:“姐姐的妆奁,是不是还有一部分留在了谭家?”
谭娘子眼里慢慢冒出了泪花,轻缓缓点了点头。
乔佳觅没有半句责怪的意思,只是道:“我知道了。谭姐姐,这件事情,你愿意到衙门里作证么?”
谭娘子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乔佳觅的手:“自然!谭松……谭松他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便已经没有再将我视作亲人。我,我自然是要向着公道的。只是可惜了佳觅妹妹的一番心血,全被那混蛋给糟蹋了!”
说着,她被突如其来的哽咽打断,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乔佳觅轻叹了一口气:“好了,谭姐姐,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第132章这事难不成还有隐情?
谭松看准了谭娘子性子柔弱这才敢纵火,可乔佳觅却不是好惹的。
等衙门查案还要时间,乔佳觅索性带了一群帮手,直接找上了谭松的家门。
乌泱泱一群身高体壮的汉子在狭窄的小院里排开,谭松心里害怕,就差双腿打哆嗦了:“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我,我答应了张爷月底还银子的……”
乔佳觅从壮汉身后走出来,扬眉冷笑:“我可管不着你和赌庄之间的银钱往来。不过谭松,你这一把火烧了我上千两银子的货,这笔账咱们要怎么算?”
谭松怵然一惊,猛地抬头看向了乔佳觅:“哪里就有上千两银子?!”
不过是些破烂衣裳,怎么就值一千两银子了?!
他险些说漏了嘴,在意识到自己差点露出把柄来时,急急忙忙止住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