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万金有些心动,但又满腹狐疑:“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万一到时候你找人来抓我,那岂不是、岂不是那什么缸里抓王八,一抓一个准?”
“那叫瓮中捉鳖,不是,我不会找人抓你的,我讨厌岑思颜,自从她来了以后,我的日子就没好过,我恨不得她死了才好,你帮我办成这件事,我不但不会告发你,我还另外给你两百块钱。”
岑家的这些事,刘万金他妈回去也跟他们说过,听岑思灵这么一说,他倒也是信了几分,不过还是有些疑虑,他从看守所里逃出来不容易,不想再自投罗网。
“我还是不能信你,万一你想把她和我一块儿弄死呢!你这女人,心黑得很。”
“这样,我把这个给你。”岑思灵想了想,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来一条珠子手链,“这是南海珍珠,虽然值钱,但在你手里不容易卖掉,我先押给你,那截围墙下面,有一棵歪脖子树,树干上有个树洞,我到时候放两百块钱到那个树洞里,你办完事走的时候就用我这个链子换走那两百块钱,这样你总可以相信我了吧!”
“还有,你记得办事的时候蒙上脸,别让她认出你来,她只见过你一次,应该认不出来你的声音,完事之后把她的衣服剥光,绑在树上再走,拿了钱以后就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刘万金阴险奸诈的笑声在岑思灵耳旁响起,他用匕首的侧面拍了拍她的脸,“嘿嘿”笑着说:“难怪别人都说最毒妇人心呢,你这女人的心肝是在墨汁里泡过的吧,黑得都烂了。”
岑思灵冷着脸,目光中透着阴狠:“你就说干不干吧!”
“干,老子豁出去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成不了事儿,也能拉你这个烂心烂肺的娘们儿给我陪葬,老子稳赚不赔。”
“那你现在放我回去,宿舍大院围墙后边有条巷子你知道吧,那地方一般没什么人去,巷子中间有棵歪脖子树,我说的那截围墙就在歪脖子树旁,你进去的时候注意点儿,别让人看见了。”
岑思灵一一交待着。
“还有每隔两个小时整点大院的警卫员都会巡查一次整个大院,去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大概是二十分左右,你避开这个时间点爬进去就可以了,还有,岑思颜每天五点半会出去跑步,你记得要在五点半之前进去。”
刘万金有些不耐烦:“知道了,老子还用得着你教怎么办事吗?”
岑思灵:“你给我机灵点儿,别出了岔子,要是被抓了,咱们俩都讨不了好。”
“行了,少废话,把你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刘万金恶狠狠地威胁道。
岑思灵没想到他们都达成一致对付岑思颜了,刘万金还要抢她的钱,但他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她哪里敢说个“不”字,抖着手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都,都在这儿了。”
想了想又拿回一张:“我,我待会还得坐车回去。”
刘万金一把将钱全都夺过去,一分没给她留:“坐什么车,自己走回去。”
岑思灵今天想着要好好逛一逛,带的钱还真不少,如今全落到了刘万金的手里,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扬长而去。
直到那可怕的背影消失不见,才松了一口气,身体无力地靠在身后的墙上,一点点滑落到地上,闭上了眼睛。
岑思颜,这次你死定了,别怪我,都是你自找的!
这次事成之后,那所谓的认亲宴就再也不会发生,她就可以永远都是名正言顺的岑家女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从恐慌的颤抖中慢慢平静下来,站起来往外走,却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多狼狈,头发被刘万金扯乱了,衣服背后沾了一大片墙壁上的青苔和灰尘,脸上还有三道黑乎乎的手指印,是之前刘万金捂她的嘴的时候留下的。
可当路过她身边的人都频频回头看她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今天身上穿的这条新款的白色裙子的功劳呢!
来这里逛街的,都是紧追潮流的时髦人士,肯定认得出来,她这条裙子是港城最新流行的款式,在最近新出的港城电影里经常能看得到呢!
身上没钱,自然不能再逛街了,岑思灵往车站走去,自己走回去是不可能的,她想试试能不能向司机求求情,让她免费乘个车,或者跟其他乘客借点钱也行,才一毛钱的车费,总不能这都不舍得给吧!
车站等车的人还不少,岑思灵又感觉到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由得暗自得意起来,微微抬起了头,作出一副矜持的模样。
眼睛在等车的人群中悄悄逡巡,很快选中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军绿色长裤,裤缝熨得笔挺的年轻男人,这男人一看就像是在机关单位工作的,肯定不差钱。
而且他也肯定抹不开脸拒绝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的求助。
岑思灵面带微笑走了过去。
年轻男人见她朝自己走来,一脸欲言又止。
岑思灵轻声开口:“同志您好,可以请您帮个忙吗?”
年轻男人终于下定决心,指了指旁边的商店橱窗:“姑娘,要不你先去擦擦脸?”
岑思灵疑惑地往旁边看去,这家商店装修很高档,橱窗上安装着亮晶晶的玻璃,能清晰地映照出旁边人的影像。
岑思灵忽然看见玻璃倒影中形容狼狈的自己,惊恐得尖叫了一声,然后立刻双手捂着脸低着头跑掉了。
跑了好久,确定车站的人都看不见自己之后,她才稍微放慢了脚步,可随即又发现,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有奇怪的眼神在看她。
原来之前她以为的那些羡慕的目光,全都是在看她的笑话呢!
这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岑思灵不敢停留,也不敢抬头,一路用手捂着脸,匆匆往家里的方向走。
心里却又把这一切全都归咎到岑思颜的身上。
一路碎碎念着要让她身败名裂,把她挫骨扬灰,都不足以消除她心头之恨。
岑思颜自从回到岑家,除了第一天还不怎么习惯之外,之后只要有机会,每天太阳不那么猛烈之后,都会去外面跑上一两圈。
主要是以前在村里活动惯了,每天做家务,去山上打猪草、捡柴禾,运动量还是挺大的,来到这里什么都不用干,闲得身体都要生锈了。
只好每天都跑跑步运动一下。
她一般五点半出门,绕着整个大院的围墙里边跑上一两圈,六点半回来刚好就赶上家里吃饭的时间。
她只在大院里边跑,不出去外边,大院戒备森严,每隔两个小时就有警卫员巡逻一次,她当然不会想到,在这里边都会遇到危险。
不过跑到后山后边那段人迹罕至的小路的时候,她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不安,随后,她想都没想,就立刻拐了个弯,踏上了岔道口的另一条路。
这另一条路通向后山半山腰的凉亭,然后从另一边下山,是大院里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们最喜欢散步锻炼的地方,总是热热闹闹的。
反正也没有人规定她必须要跑哪一条路,平时只不过是有点儿嫌吵,所以才特地选的僻静的那条路而已,今天她忽然就有点喜欢这份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