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眨眨眼点头出去,眼角余光瞥了眼擦着额头冷汗的金立群,这厮运气不错今晚没在沥港,不过落到少爷手里也好不到哪儿去。
喘了阵粗气,连续喝了三杯冷茶,又将火炉拉的近些烤了会儿火,金立群才哆哆嗦嗦的说:“完了,这下全完了,沥港铺子里还有那么多货……”
“哎,金世兄这话儿就不对了,只要人活着,就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钱渊慢条斯理的劝道:“你看看我,几百斤洋糖不也没了嘛。”
“不,不是,朝廷要禁海,又要禁海!”
“禁海就禁海呗,我记得嘉靖二年宁波争贡之役后,朝廷不就已经厉行禁海了吗?”
“但但是……”
“只要人活着,就能重头再来!”钱渊加重语气,“金叔能白手起家,难道金世兄不能吗?”
油头粉面的金立群拉了拉散乱的衣衫,好一会儿之后才咬着牙说:“说得对,我也……”
“但是!”钱渊笑着打断,“我相信金世兄也能白手起家,但有个前提,但是……”
看着金立群茫然的眼神,钱渊嘴角笑意愈浓,叹道:“但是,得活着啊。”
“豪宅美食,依翠偎红,活着才能享受这些啊。”
“人死了,什么都没了,金世兄,你说呢?”
钱渊脸上笑意不散,眼中却露出冰寒之意,金立群好像感觉不到近在咫尺火炉散发的热意,浑身抖个不停。
“今天宁波城内大乱,怡红楼更是乱象纷繁,派去救你的那两个仆人以前都没露过面,这栋宅子是下人转了两道手租来的。”钱渊好似谋士一般替主君分析,“你说说看,如果你在宁波城内失踪,谁会去追查,又有谁追查的出来呢?”
“就算追查的出来,又有谁来管呢?”
“难道你指望厉行禁海的浙江巡抚?”
“金叔想必伤心欲绝,但他还有个儿子呢。”
钱渊殷勤起身又给金立群倒了杯茶,“对了,金世兄知道我为什么要租这栋宅子吗?”
瞥了眼呆若木鸡的家伙,钱渊笑着指指后院,“园子里有口井,往里面一丢,神不知鬼不觉……”
金立群猛地跳起来,钱渊往后退了一步,随时准备飞起一脚,不料这厮噗通跪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
钱渊阴测测的笑着,真是虎父犬子,金宏能白手起家而至今日,儿子却是个软骨头。
“看来金世兄知道我想知道什么了?”钱渊慢悠悠的坐回去,曲起手指敲敲桌面,“张三,热水烧好没有,给金世兄倒杯热茶啊,真不懂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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