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入的大小官员皆让边问礼,那背影挺拔沉敛,驭马缓行,一身玄黑武士服,冷峻伟岸,是身如山河,扶危定倾的气度。
众人几近屏息的恭敬,让街道显得寂静凝滞,后又有不少后生喟叹长吁,看着远去的背影,满面倾慕。
宋怜偏开头,不再去看,听前头官员家仆询问,府台侍卫回说几位大人为陆侍郎设下贺迁宴,不在中书台,知道今日接不到陆宴,只得先回府。
看见影壁前的马车和老仆,宋怜冷下了神色,立在马车前,服了服礼,也不言语。
宋德是平阳侯府的老仆,笑着迎上前,“老奴问大女君安,侯爷过来看看您。”
宋怜仪态恭敬地行礼,垂着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与宋家人两看相厌,除了年节需要全的体面,平时是不会见面的。
但倘若宋怡或是宋彦诩要交代什么事,通常会选择在府外,这样她顾忌旁人的目光和议论,不得不停下来,听着他们羞辱嘲讽,或是指教。
“阿怜,听说你的丫鬟百灵买走了舒痕膏,你妹妹脸受伤了,你把药拿出来,给你妹妹用。”
马车里传出的声音浑浊而粘湿,尽管尽力掩藏,也压不住语气里的厌恶。
宋怜胃里面不适,想吐,屈膝行了行礼,声音轻轻柔柔的,“妹妹竟伤了脸,啊,真让人难过,可真不巧,早间百灵买了药回来,女儿好奇药效,给一只受伤的猫抹了全身,药是好药,血一下就止住了,就是量少,不经用,盒子已经空了。”
车帘一把被掀开,马车里的中年男子着青色官袍,周正的五官还能看出年轻时英俊的模样,只不过此时脸上都是暴怒,都扭曲了。
“那是你妹妹——你给畜生用也不给你妹妹用,你竟如此恶毒——”
远处已经有不少人正张望,宋怜柔柔笑起来,“女儿先前不知道妹妹脸伤了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就是把药踩在地上玩儿,也不会给妹妹呢。”
不等那衣冠禽兽咒骂,又道,“喊吧,您继续喊,让整个京城都知道,您养个女儿,对您一点不尊敬,您跟中书侍郎有嫌隙呢。”
宋彦诩气得扬巴掌,“你这个孽女——小畜生——”
宋德忙上前劝,“女君,血浓于水,侯爷是您父亲呀,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罢,以后守望相助,侯爷这回过来,也有要紧的事跟你商量。”
宋怜听了,抬头看向这语气温和的老奴,又别开眼,屈了屈膝,告了礼,“父亲若无事,女儿先回府了,父亲保重身体,走路小心。”
宋德是听了夫人交代来的,失礼拦了拦,又和善地退到一边,“女君请留步,侯爷还有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