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到了明晓的时候才停下,因此今天比往日天亮的晚了一些。
原纪家大老爷纪洪于半个月前接到升迁的调令,带着仆人小厮轻车上路上任去了。而他的母亲、妻子和年方十四岁的女儿等一干家眷,如今还在安吉县县城北大街的纪府。
这一天早上与往日无异,纪瑾瑜还在寝被之中安眠,就听见明堂里摆放的自鸣钟连响了五下。大丫鬟踏月就撩了帘子,边让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端了盥洗的脸盆、洗脸的夷子进来,自己则走到雕着五福捧寿的拔步床边,轻轻唤这纪瑾瑜:“姑娘,该起床了!”
纪瑾瑜嘴里嘟哝一声,把头往被子里钻了钻,当作没听见。唬得踏月连忙把被子拉起来:“姑娘,可不敢这样蒙着头,仔细憋了气!”
随着被子拉开,一股清凉的湿气让纪瑾瑜一阵清醒,她揉着眼睛问:“下雨了吗?我怎么觉着凉凉的!”
另一个丫鬟湘月捧了一株桂花进来说:“姑娘忘了,这雨从昨天下午就一直下个不停!”
她今天穿着杏黄色的上裳,下身穿浅粉色的裙裾,双目明亮,嘴角含笑。看上去令人觉得耳目一新。纪瑾瑜忍不住笑道:“咱们湘月姑娘也知道打扮了,这样一打扮,当真是好看呢!”
湘月一听又是气又是羞:“姑娘真是促狭,枉我最近日日盼着老太太园子里的桂花。昨天下午刚开了一点,我怕今天被人摘了去,一大早跑去给姑娘摘花,还被姑娘打趣!”,说着她走到纪瑾瑜面前说道:“你看,人家鞋都湿了!”
她年纪比纪瑾瑜小一岁,性子很活泼,是老太太怕纪瑾瑜孤独年前刚给了她的。看着湘月带着婴儿肥的脸蛋鼓鼓的,因为抱怨扭做一团,纪瑾瑜不禁莞尔一笑。
纪瑾瑜这一笑,却让她更生气了,忍不住别过脸去。
踏月却白了她一眼:“越发没个正形!老太太院子里的桂花也是咱们能摘的?若是被人瞅见,不是怪姑娘拿大吗?”
湘月本来就害怕老成持重的踏月,一听她这样说,更害怕了。手里的桂花拿也不是,丢也不是,急的她直冒汗:“踏月姐姐,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我就想着姑娘一定会喜欢,忘了老太太最忌讳人掐花戴了!踏月姐姐,我不会被撵出去吧?”她围着踏月团团转,愁眉苦脸的样子,让纪瑾瑜又是一阵好笑。
纪瑾瑜忍不住说道:“你不要怕,老太太那里有我呢!”
湘月听了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说了声:“谢谢姑娘,姑娘最好了,有姑娘在我就放心了!”,她围着纪瑾瑜恭维了一会,然后一转身说道:“我把花插起来去!”
踏月给纪瑾瑜梳了个家常的发髻:“姑娘也别太由着她了!在咱们屋里倒没什么,她这个性子出去迟早会闯祸!”
踏月是大太太顾氏给纪瑾瑜的大丫鬟,比纪瑾瑜大了两岁,老成持重,平时照顾纪瑾瑜衣食住行。她长得漂亮,为人正直,纪瑾瑜非常信任倚重她。
纪瑾瑜点了点:“嗯!把她交给母亲房里的赵妈妈,让她好好学几天规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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