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渡之转过了头,表情相当认真。
温如玉指着纺锤形的那朵花,“看,这是公的,下面没有小南瓜。”
又指着下方有小南瓜的花道:“这是母的,母的最好认,下面有个小南瓜,花谢了之后就能长南瓜了。你仔细看,小叶子种的好多瓜都是这样的。”
谭渡之受教:“原来如此……”
叶缓归则关心另一个问题:“你……从哪里摘的南瓜花?”
温如玉嘿嘿一笑:“你种了那么多,别在乎这一两个啦。”
叶缓归心痛:“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别看现在只是一朵小花,在不久的将来,它能长成一个巨大的南瓜,能吃好几顿呢!
今天的午饭,叶缓归准备做红烧鲫鱼、南瓜花酿肉和丝瓜三鲜汤。除了鱼之外,用的食材都是地里长出来的。
最先长的几根小丝瓜此时已经有一尺长胳膊粗,叶缓归摘了四条下来,正好可以做一道汤。
新鲜的丝瓜上挂着水珠,瓜蒂的位置正渗出丝瓜水来。青绿色的外皮上有些粗糙,摸一摸就能闻到一股丝瓜味。
谭渡之拿了一根丝瓜看了看:“这就是丝瓜?”
他对丝瓜的第一印象就是那一日叶缓归用丝瓜瓤子,眼前的丝瓜鲜嫩,而叶缓归用的丝瓜瓤却像干枯的草一样。
谭真人陷入了沉思:“这个,和我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叶缓归解释道:“现在丝瓜还小呢,等它长老了之后,里面的种子就会老,瓜瓤里面的纤维也会变得粗糙。”
丝瓜瓤可是好东西,叶缓归每年秋天都会收不少下来。不管是刷锅洗碗还是做鞋垫,都非常实用。
看着叶缓归在处理今天中午的食材,温如玉突然之间感觉不太对劲。他怎么觉得谭渡之正在用神识赶他走呢?
确认了片刻之后,温如玉发现姓谭的果然在撵人。他只能站起来:“小叶子你先忙,我先回去补个觉,饭做好了叫我哦。”
叶缓归应了一声:“好嘞。对了,你中午吃几条鱼?”
说着他揭开了背篓中的南瓜叶,叶片下一条条微微发黄的土鲫鱼肚皮饱满,又肥又大。
温如玉瞅了一眼:“哎呀,这鱼太肥了,我先预定四条!”
说完他飘然而去,将静谧的空间留给了两人。
见温如玉终于走了,谭渡之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他的手指头最近灵活了很多,有很多家务都可以应对自如了。
叶缓归想了想:“你帮我把南瓜的花蕊和下面的花托摘了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做着示范。只见他灵巧沿着花托和花瓣连接处撕了一圈,绿色的花托连带着里面长条形的花蕊就从花瓣上剥落下来。花瓣底部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洞洞,看着像是一件黄色的小裙子,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花瓣。
谭渡之看一遍就明白该怎么处理了,他点点头拿起南瓜花一朵一朵的处理了起来。叶缓归则捡了几条鲫鱼在水池旁边杀起了鱼。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厨房中处理食材的两人没有只言片语却无比和谐。灶膛门口招财进宝打着瞌睡,鸭鸭带着它的鸭子小弟们冒着大雨满世界奔跑……
小山坳里面每个人都无比的悠闲和惬意,在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就是吃饱之后美美躺平睡一觉的悠闲。
即便谭渡之放慢了速度,没一会儿他就将南瓜花给处理完了。见叶缓归还没处理好鲫鱼,他拿起丝瓜研究了片刻:“这个……是要去皮吗?”
叶缓归回头看了看:“是呀,丝瓜要去皮。”
等叶缓归收拾好了鲫鱼回头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老谭帮他把丝瓜皮处理好了!
只见青色的丝瓜皮像是一个圆筒一样放在了青白色的丝瓜瓤旁边,只有靠近顶端那部分有一道口子,丝瓜瓤却连一个手指印都没留下。
叶缓归惊了,他拿起丝瓜瓤研究了好一会儿后才弱弱的问谭渡之:“老谭,你用什么去皮的?”
叶缓归有两个竹制的专门去皮的刨子,他之前没想到老谭会帮他去皮,两个刨子都好好的在窗台上放着。那问题来了,谭渡之用什么去的皮?
谭渡之微笑道:“用了一点灵气。我是不是做的不对?”
叶缓归竖起了大拇指:“不,做的非常完美!”
灶台的大锅里焖上了米饭,小锅里面则炖着红烧鲫鱼。叶缓归做的红烧鲫鱼咸鲜中带着一点甜味,最近家里的辣椒开始成熟,他还摘了两个辣椒切成了丝丢入了锅中。
此时揭开锅盖,便能看到一大锅大小均匀的鲫鱼身上打着花刀浸在酱汁中,棕红色的汤汁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只等时间到,美味就能成。
趁着红烧鱼在锅里咕嘟,叶缓归取出了之前就准备好的肉馅。他取出了小炉子,并且在锅里放了大半锅油。
看到油锅重出江湖,谭渡之就明白叶缓归要做炸物了。只是他有些疑惑:“不是南瓜花酿肉吗?难道酿肉需要用油锅炸?”
叶缓归一边在南瓜花中塞肉馅儿一边解释道:“嗨,所谓酿肉,就是塞肉的意思。意思就是在南瓜花中塞肉馅,可以蒸熟了吃也可以炸着吃,我个人觉得炸着吃味道更好一些。”
谭渡之点点头:“这样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叶缓归递给他一双筷子:“等一会儿,你帮我夹菜。”
去除了花托的南瓜花像是一个敞口的小喇叭,叶缓归在里面塞入一勺子肉馅后就轻轻的将花连同里面的肉馅压扁。
随后他将南瓜花往调了脆浆的碗里滚了一圈,等筷子伸入油锅中冒出一些细小的泡泡后,他就将南瓜花投入到了锅里。
南瓜花里夹着肉馅,需要用中火慢慢的炸透。花一入锅,上面沾着的水分就让花发出了细微的爆裂声。谭渡之瞅了瞅锅里的南瓜花,他发现过油之后,南瓜花的颜色更加鲜艳了些。
随着叶缓归一朵一朵的将南瓜花下到锅里,最先丢进去的南瓜花已经炸到色泽金黄了。
谭渡之在每一朵花入锅时就记下了它们的样子也状态,他的眼光何等犀利,只要看过一遍就不会忘记。哪一朵花先下锅,哪一朵后下锅,他记得清清楚楚。
等花炸得两面金黄,一股浓郁的肉香弥漫了整个厨房间时,谭渡之将第一朵入锅的花夹了起来。
金灿灿的花被他整整齐齐的拜访在了盘子里,叶缓归看了看之后确定了一件事——老谭有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