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栐言把纸跟刀具推过去,比划出两个大小的尺寸来,大的七张,小的三十五张,柳承午仔细记下宽窄,拿了小刀专注的裁着,柳栐言就把药材按分量秤好,再倒到裁好的方纸上。
两个人分工快了不少,没多久桌面上就铺满了垫着药材的纸,柳栐言开始吃他的云糕,示意那人把药包起来。
柳承午的手舞刀使剑掷暗器惯了,可就算再怎么擅用武器,包药的事也是从未碰过,要领是半分不得,只能低着头暗自折腾,最后弄出个会漏药的纸团来。
柳栐言吃的差不多了,正想着看看那人的进度,结果一抬眼看到那么个寒碜的东西,差点被自己笑的呛到,柳承午绷着没动,只等着主人说话后去领罪,只是斥责是半句没等到,却见主人伸手把那团纸给拆开来了,竟是在他面前放慢速度演示了一遍,
“这样包,记下了么?”
柳承午点了点头,柳栐言便瞪了一眼过去,
“你到底要含到什么时候?”
见他就要有动作,又赶忙添了一句,
“别直接咽,咬着吃,”
对方果然乖乖的咀嚼了几下才吞下去,柳栐言想这人实在太不在意自己,还得他来费心管着,可心里却总是莫名有股不忍,终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叹,把纸封里没碰过的云糕连同着方才让他缓烫伤剩下的凉水一并推了过去,
“都吃了,小心噎。”
等吃完云糕并督促着那人把第二盅药也喝下去,柳栐言想着接下来没什么要紧的事了,便赶了那人回屋歇息。
原主师父弄的这座山中小居,说实在的,还真算不上小,光堆放药材的药房就满满当当地在那占了个实在的四方,主厅与庭院直连,灶房端端正正地设在东南方,但真正能住人的,除了唯一一间用来安置求医者的客房,其余就只有用一架屏风隔开书房跟寝室的主卧,与那正位于它隔壁的一间不大的屋子。
要说在以前,前到柳栐延的师父还一起居在这山里时,总是柳栐延他师父住主卧,柳栐延住那小隔间,说它是小隔间,也不过是与其它做个对比后显得有些不够气派而已,一个人住在里头倒也自在,只是后来他师父离的久,柳栐延常在书房里翻杂书到睡着,便干脆把被席一卷,直接睡到主卧去了,柳栐言来了之后对那半格书房也是极为喜欢,哪里乐意再换回去,是以隔间就被丢给了柳承午。
其实按原主的规矩来,那间屋子真轮不到旁的占进去,来求医的不管有多少号人,客房住的下就住,住不下的就自己想办法,好在柳栐延名声虽旺,但隐居的这座山着实不怎么好找,一次来的人数还真没多到得打地铺的程度,也算免了江湖上进一步传些柳先生有多不近人情的流言。
至于柳承午能住进去,一来是他身为暗卫,名义上又被当药费抵了,实在不能跟小王爷处在一屋里,二来柳栐言对这屋子还没什么主人意识,让人住了就住了,说不上什么舍不得。
柳栐言这边捡本书看到夜有些深了才放,柳承午倒是听话,刚被赶进屋就合衣睡下了,只是这难得的清净夜却没那么顺当,亥时未过多久,就被突如其来的气息混乱激的猛地清醒过来。
柳承午下意识的翻身寻东西,又想起这屋子里全是主人的物件,便咬住手腕来堵痛哼,他方才突承痛楚,身体竟快于本能的猛踢了下床板,咚的一声钝响在黑暗里刺耳的要命,而他跟主人仅隔了一道墙,生怕再弄出动静会把睡在那头的人惊扰醒,因而此时虽内力乱涌一点力都使不上,从里到外的疼的发冷,却仍是死死咬着,无声地蜷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