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忍考试前夕,我从山中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再次去医院探望仁久。如今的他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看来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终身不能再成为忍者这一事实了。
我将康乃馨插在窗边的玻璃花瓶内,微风送来甜腻花香,仁久的笑容太灿烂反而更令我心酸。我问他有没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憾需要我帮忙,他却只是摇头:“我已经想通了,好不容易留下一条命可不是为了一蹶不振的。放心吧锦葵,就算做不了忍者,我也会拼尽全力去守护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和事。”
“不过有一件事确实要拜托你……”他这样说着,勉强坐起身来,一向大大咧咧的他此时也显露出几分犹豫:“其实我一直都明白,虽然你是我们当中年龄最小的,但却是实力最强的。锦葵,你是个天才,但树,他不一样……他一直拼命努力,却往往不得要领,我知道他一直因此痛苦却无能为力……”
“这一次中忍考试,是他向日向一族证明自己的机会……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觉得很突兀很无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帮他,无论如何……让他顺利成为中忍。”
他的语气很真诚,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坚定地答应他:“你放心,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也会拼尽全力去实现。说好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他眼中涌起感激,愧疚等复杂情绪,最终还是伸出了拳头与我的拳头相撞。“嗯,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我相信你。”
临行前一夜,我收拾着行李。因为要带的东西实在太多,整理起来一团乱麻,我埋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物件中翻来翻去时无意将装裱着第六班合照的相框碰倒,相框摔在地上,碎裂的玻璃片散落一地,照片被割裂开来,照片左下角的仁久因此脱离了我们三个,慢慢悠悠飘到了杂物中。
我慌忙去找,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残缺的一角。灰尘四扬,我打了个喷嚏,眼角不免又渗出泪来。
第二日我带着大包小包早早出门与鼬一同赶到村口,铃木老师和树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铃木老师见我们都来齐了清清嗓子道:“风之国最近正是沙暴肆虐的时节,为防意外我们只在白日赶路,这么一算如果顺利的话大概需要五天才能赶到。你们都准备好足够的水和兵粮丸了吧?”
我们一齐点头,随后同时飞奔而出。
铃木老师难得一路都很沉默,没了仁久的插科打诨,树也一言不发,而鼬一向话少,于是我也只能憋着一肚子话迎着风沙闷头赶路。幸运的是风暴确实都在晚上发生,而白天天气还算晴好,赶路很顺利,最终我们在第四天黄昏时到达砂隐村,竟然比之前预计的还要早了整整一天。
对守门人员出示砂隐村的中忍考试邀请信后,裹着厚厚头巾的男人递给我们一人一张身份证明,随后有人引路带我们到一处旅店登记住下。连续奔波了四天,我们四人草草用过晚饭就各自去休息了。第二日我和鼬随便在砂隐村中逛了逛,顺便又买了些忍具备用。
随后各自静心修炼,休整三日,明天就是中忍考试的第一场,笔试。
吃过晚饭后我坐在充斥着单调黄沙色的房间里发呆,望着窗外满目荒凉景色,一时心头郁郁,终归还是耐不住打算出去走走。为了不惊扰其他人,我直接翻窗跳出去,脚落在松软的沙地上,迎面而来裹挟着砂砾的夜风冰冷刺骨,将我心中烦闷情绪吹散不少。
我漫无目的向前走,在无数条几乎一模一样的街道中迷失了方向,正打算跃上房顶寻找回去的路,不想前面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只见他摇摇晃晃地站着,一只手里拎着酒瓶,另一只手则指着一个红发小男孩,嘴里骂骂咧咧。风声很大,我勉强能分辨出他吐出的字眼似乎是“怪物”、“晦气”。
这样对待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未免有些过分了吧?我这样想着,正准备上前教训教训这个酒鬼,然而还未出手,他忽然就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我发现他双腿上缠满厚厚的沙子,面容惊恐。随后那沙子就像是有生命一般逐渐向上延伸,最终将他整个人完全覆盖——
“住手!”心底升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恐惧,我脱口而出,然而终归没能阻止。下一秒,沙子被渗出的血液染红,浓重的血腥气被风一瞬吹散,而那个红发小男孩缓缓迈着步子走到已不成人样的酒鬼身前,稚嫩的面容上还残留着说不出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