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2)

太学生们被李安然的态度震慑,纷纷交叠双手行礼:“喏。”

李安然看着依然不肯下跪的阿史那真道:“我知道左贤王所想,你也不服我,所以今天特地带你过来太学,为的就是让左贤王见识一下我大周学子的风姿。本王想和左贤王进行一场博戏。”

阿史那真道:“博戏?”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随后却冷静下来。

祁连弘忽提出这场博戏,肯定是有备而来,而且在诸多东胡学子面前提出,若是自己拒绝了,就是不战而败,倒不如比拼一把,说不定还有翻盘的机会。

于是他便道:“什么博戏?”

李安然伸手指了指庭院中端坐着的太学生们:“你在东胡的学子之中选二十个,我在太学生中选二十个,以太学地盘为战场,取用太学平时演练用的弓箭,先拿下对方主营便为胜。”

李安然顿了顿,继续笑道:“主营可以自选,也不必让对方知道在何处,当然,若是在拿下主营之前,二十人都被消灭,也算是另一方获胜,如何?”

阿史那真道:“既然是博戏,那么总要赌上什么才是。”

元容听得在边上皱起了眉头,李安然却老神在在,浅笑着点头:“若是左贤王赢了,想要什么奖励尽可以说出来,孤输得起。”

阿史那真听了并没有高兴,反而紧蹙眉头,等着李安然接下来的话。

“相反的,若是本王赢了,”李安然站起来,走到廊前,居高临下睥睨着阿史那真:“我要左贤王的人,左贤王的忠心,左贤王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阿史那真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你先赢了我吧,别人怕你李家女郎,我未必怕你!”

屏风后面,荣枯听着外面的动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嘴边吹了吹,却不喝。

——大殿下又开始了。

叫他说什么好。

第44章第二更

“殿下,您不亲自前去督战吗?”红珏问道。

李安然浅笑:“为什么要去?”她拿过边上糕点咬了一口,“我的大营就在这,他若是真是个聪明人,迟早会到这来的。”

在点选完自己的“兵”之后,李安然大大方方的就将大营的位置定在了大殿廊下,并且还让侍女为自己准备了一盘糯米糕。

仿佛完全不将阿史那真放在眼里。

年轻的左贤王并没有被她这种看上去好像是轻视的行为给激怒,毕竟因为恼怒而失去理智,会让自己做出错误的决定,这个道理阿史那真还是知道的。

他在东胡的学生中点了二十个年纪比较小,身材却十分壮硕的年轻人——一边的元容看着,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他被大殿下摆在这种境地之下,一定会选择最早来到太学的那一批,对太学地形十分熟悉的东胡生作为左膀右臂,而不是这些来的比较晚,还没有熟悉太学地形的东胡生。

元容低下头,思忖了一会之后,便理解了阿史那真这一举动的原因——他并不相信那些已经操着熟练永安口音,穿着一身汉服的东胡生。

在战场上,将军不信任自己的兵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所以,他宁可放弃那些已经熟知东胡地形的东胡生,转而选择那些后来的。

另外一边,大殿下选人却出乎阿史那真的预料,她所点选的人里,不仅有汉人学生,还有两个来自东胡的太学生,而且这两人都是最早来到太学的那一批中选出来的。

最早来到大周的东胡稚生很特别,这一批二十个稚子,都是李安然当初在东胡亲自选出来的,有不少并非是东胡王族出身。

李安然提出这个赌约,就像是将阿史那真架在火上烤一样,断绝了他几乎所有的后路。

一方面,他不相信那些汉化比较彻底的东胡人,另一方面他如果输了,就得向李安然宣誓效忠。

还有更为致命的一点——他也不能逃,若是他逃了,先不说他的自尊心是不是允许,他在这一批东胡学生心中的形象,估计也就轰然倒塌了。

什么左贤王,什么东胡英才,不过是个在李安然面前夹着尾巴逃跑的丧家犬罢了。

所以,元容猜真正的交锋并不在外头的战场上。

若是他站在阿史那真的立场上,他一定会想办法趁着外头勾心斗角的混战,前来直取李安然的大营。

只是……阿史那真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李安然的面前呢?

整个太学地势最高的地方是钟楼,但是李安然早就已经派遣两人在上头把守,并且这地方易守难攻,对方除非插了翅膀,否则很难攻下。

前方不停地传来阿史那真方的某个“小兵”在什么地方被拿下,却迟迟没有阿史那真的消息,以至于远离李安然的红珏都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荣枯和蔡凤、元容一起坐在另外一边,远远看着李安然的“大营”,元容道:“法师觉得,阿史那真会如何攻克殿下的大营?”

荣枯道:“我是他我就想办法依靠这些东胡士子拖延时间,自己跑了,不会留在这里和殿下纠缠的。毕竟想办法跑回东胡才是上上策,至于名声,倒在其次。”

元容的表情漂移了一瞬,想了想:“法师不是当政者,想法可能有些不太一样……”

荣枯道:“确实吧。”他的目光追着帐中的李安然,却见她单手撑着脸,边上的糯米糕已经见了底。

荣枯挑眉,似乎已经隐隐约约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李安然对着身边的侍女道:“再去给孤弄一盘糕来,这阿史那真不会是真的跑了吧?”她脸上露出了一种调侃又嘲讽的笑容。

侍女连忙行礼告退,往膳房的方向去了。

没有多久,便有侍女捧着一碟糯米糕,踩着小碎步恭恭敬敬的走进帐中。

就在对方靠近李安然的一瞬间,突然抬起头来,面露凶光,从袖子滑出一把尖利的剔骨小刀,直冲着李安然的脖颈而去。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李安然突然暴起,直接冒着被剔骨小刀割伤的风险,手肘用力顶住了刺客的手腕,只听见“刺啦”一声,尖利的刀锋撕开李安然的袖子,露出了她在男装之下佩戴的护手铠,而她的另一只手上握着从巾帼上拔下来的簪子,几乎刺入行刺之人的脖颈。

一条血线顺着“侍女”的脖颈蜿蜒而下,流进了他的衣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