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2 / 2)

gu903();我也一直在做,可我不满足,我想让你也和我一起做。

我已经拉了许许多多的人进来,一步一步和我一起走,於菟、崔肃、崔景、文承翰……可我觉得还不够,我还想要更多的人和我一起。

栾雀手里端着茶杯,从外头吹进来的风拂着他有些乱的额发,弄得他脸颊痒痒,只是他看着自家眼前这个人,自己这个姐姐,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不太了解她。

她所说的一切都太骇人听闻,让他觉得光是想一想就觉得不能理解。

只是再细细回溯她所做的一切,却猛然发现她确实是在往自己想要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跋涉着,从科举到良种,从整改军纪到广开义学,从水师到船厂。

她一直在向前走。

耶耶一直想让她当皇帝,但是身为皇帝,她注定有很多理想是没有机会亲手去完成的,她会把大量的精力耗费在和舅舅为首的世家、老儒争斗上,这是她不想要的。

之所以退居西域,其实只是因为除了她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和她一样将这片土地长久的和大周联系在一起。

还因为西域本身长期处在一个各国分裂的动荡状态,比起三纲五常已经深入人心的大周,西域更容易接受由李安然带来的改变。

栾雀垂眸,长长叹了一口气:“姐姐,我做不了圣人的。”

他做不到和长姐一样。

李安然抬起手,在栾雀的额头上轻轻摸了摸,就像是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没让你当圣人,做你自己就行了。我的阿弟是个聪明、有野心的良善人,这就很好。”

栾雀听着她说的,突然浑身一阵战栗。

——原来阿姐早就知道。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依然选择了这条路。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像她这样天真的人,天真到令人心生敬畏。

她所说的那条路,她正在走的那条路,那么远又那么缥缈,她为什么觉得自己可以一步步把它变成现实?

栾雀捏紧了自己的袍子,过了会,才抬起脸来,目中已有了别样的光彩。

“阿姊,你说的那条路,我不想走。我也没有像阿姊那样坚强的心智去走这条路。”

李安然垂眸,不发一言。

一时间整个侧厅只能听到煮茶的沸水声。

而后,才是栾雀的下半句话。

“但是,我不会妨碍阿姊走。”

此乃通天路,唯有仙人可以行。

第111章奴奴见过主君。”少年们对着她……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了啊!”丘檀王宫之中,几个穿着华丽的女子跪在发怒的涅乌帕脚边上瑟瑟发抖,身体竭力往后瑟缩,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涅乌帕曾经是丘檀的将军,二十多年以前受到高昌王的暗中支持,灭了先代丘檀王族自己篡位当了丘檀王,如今先王族的遗孤不知道怎么的就抱上了大周的粗大腿,以至于大周的皇帝两次发来质询,要求他把丘檀先公主交出来送到大周去。

第一次是由使臣带回来的国书,第二次则是甘州直接来使责问为何久久不将星照公主送到大周来。

涅乌帕憋了一肚子火,连最宠爱的美姬都没办法让他咽下这口气。

他向来是在丘檀作威作福惯了的,这一次向大周进贡也是因为畏惧大周的虎狼之师,没想到不但没能讨好大周,还换来了大周皇帝一顿痛骂,自然恼怒不以,甚至在自己的王宫里谩骂起了大周的皇帝不识好歹。

他命人将星照公主从庇身的佛寺里用锁链拷出来,拖到自己的王宫前,看着她光着脚走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

星照公主年轻的时候曾经有过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是西域诸国最让人心驰神往的美人,不得不说涅乌帕当初没有选择把星照公主也一起杀死,多少也是因为她的美貌——如今被折磨了二十年,她一头柔亮如丝绸的乌发早就不见踪影,脸上的肌肤松弛憔悴,唯有下巴的弧度还能看到些许曾经的美貌。

早在涅乌帕派人去寺庙里提人的时候,便有人偷偷跑到寺庙中想要让星照公主先避一避,但是星照公主知道自己一旦避出去,以涅乌帕的残暴一定会责罚寺庙中负责值守的比丘,便摇了摇头拒绝了。

这样的折磨她受了二十年,身体越发虚弱,一天不如一天,之所以能支撑到今天,其实只是因为心里还牵挂着红尘俗世中的那一点点希冀。

她手上戴着手铐,脚踝已经被多年没有摘下的镣铐磨得血肉模糊,一边年纪比较大,在涅乌帕的横征暴敛之下还能侥幸活着的丘檀百姓中其实还有不少人记得星照公主当初同国师之子成婚时候的模样。

那时候的星照公主美艳得就像是天上坠入凡间的星星,很难把那个时候的公主同现在这个骨瘦如柴、肌肤上横亘着皱纹,一身几乎无法蔽体的僧袍的老妪联系在一起。

她明明只有四十多岁,可是看上去却像是已经七老八十。

星照公主只是拖着疲惫的步伐,一点一点地挪到了王宫之前,她抬起头来看着涅乌帕,表情和二十年前一样——你很难从一张满是褶子和沧桑的脸上看出表情来,但是偏偏在场所有的人都从星照公主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鄙夷”的情绪。

二十年前她鄙夷眼前这个人,二十年后她依然昂着头,满脸鄙夷地看着他。

就好像他们两个人的地位从来没有改变过一样。

涅乌帕立刻被这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给激怒了,他对着星照公主道:“二十年了,你想不想知道你那个儿子在什么地方?”

星照冷笑:“我不想知道,二十年前我把他交给了佛祖,他去什么地方那就是佛祖的事情了,又何必到我面前来搬弄口舌。”

二十年来,她就是这样油盐不进,任由别人如何劝说、利诱,也不曾动过一丝一毫的心思,权当自己根本没有生过这样一个孩子。

涅乌帕恶狠狠地瞪着星照公主,脸上的肌肉跟着抽搐了两下,仿佛一个难看的狞笑:“你儿子死了。”

星照昂起头来:“那你就该把我也一起吊死,你既然没有把我吊在城墙上,那就说明他还活着,”说到这里,她用已经沙哑到像是被风沙剐过的声音发出了难听的嘲笑,“对,他不仅活着,还回来找你了对不对?哈哈哈哈——蠢东西,你不过是高昌王扶上去的傀儡,废物就是废物——”她用那秃鹫一样的声音发出嘲笑,看上去肆意又疯癫。

涅乌帕被她的模样给气疯了,将手里的金杯从王宫城墙上丢了下去,砸在了星照公主的额头上,顿时那笑声戛然而止,星照公主被这一下砸得晕死了过去,一滩血汩汩流出,浸透了下枕的沙土。

边上的侍卫连忙上前去确定她的生死,只见她呼吸微弱,虽然没有断气,看上去也没比断气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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