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异口同声。
料到万城会拿合约说事,沈恋舒不给他发挥的空间。一进家门,她甜笑着抱住他的手臂:“我去洗澡啦。”
万城扯开她的手,语气淡漠:“洗干净再碰我。”抱过别人,又来抱他。
沈恋舒原本心虚,看他态度冷淡,理直气壮起来。她吊着眉梢,女王一样发号施令:“把我的东西搬进房间。”说完拿着浴巾去洗澡。
浴室门砰一声拉上。
玻璃门折出挺翘饱满的身影。
万城收回视线,弯腰提起储物箱。他手劲大,箱子里不知道什么东西撞到盖子,滚出一堆小东西。
他一样样捡起来,装回去,眼尾余光不经意瞥见一本老相册。
发黄的纸页贴着颇有年代感的照片,全都是纹身特写。
万城去捡相册。
“我说,”身后响起不满的娇嗔:“倒也不必冲一堆东西发脾气。”
沈恋舒围着浴巾走出来,捡起相册,宝贝似地抱着回房间。
万城抖出一根烟,叼在唇瓣,找到打火机,歪头点燃。
烟雾在他面前盘旋,他微微眯眼。
过眼云烟,带起一段挥不去的暗黑过往。
那年盛夏,他被廖美琴母子赶出家门。
在母亲的故乡,他遇到一个小女孩。
小姑娘穿着吊带裙,肩上有朵玫瑰。
那是用水彩笔画上去的。玫瑰花瓣底下,一块伤疤蛰伏在她白皙的皮肤上。伤疤很丑,玫瑰很艳,却又意外的和谐。
“外婆给我画的。”小女孩笑起来很生动,眉眼像是会跳舞:“你也要画一个吗?”她指着他受伤的手腕。
他说:“好。”
他没有朋友,那个小女孩是他结交的第一个朋友。
那年万城11岁。
在那间不起眼的纹身店里,他见到了人间暖阳。
原来不是所有的面目都可憎,也不是所有人性都丑恶。望不见低的黑暗中,也能等来光。
然而没过多久,那家人,因为他而消失了。
“喂,你手不疼?”沈恋舒的声音将万城拉回现实。
他掐灭烟头,不痛不痒地甩了甩手。
沈恋舒抓起他的手,心疼道:“烫坏了多可惜。”她小心翼翼的,低头吹了吹他烫伤的中指。
万城知道,她不是心疼他,是心疼他的手。她的玩具。
她把他的手揣在怀里,假惺惺关心:“不高兴啦?”
她笑的太虚伪,万城懒得理。
他垂眼,目光紧盯着她肩上的火焰花瓣。
咬痕愈合了,没有破开的时候惊艳。
“我刚才不是故意吼你的,谁让你摔我东西。”沈恋舒坐到他腿上,勾住他的脖子撒娇:“别生气嘛。”
她刚才也用这种语气哄其他男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万城的目光挪到沈恋舒脸上,低声:“舒舒,下去。”
“好呢。”惹完事,沈恋舒乖得很。
身上一轻,她毫不留恋的离开他怀抱。
这种感觉很憋闷,像被人在心尖挠痒,迅速抽离后留下一阵瘾头。
深夜。万城接着电话走到阳台。
晾衣杆上挂着内衣和长裙,她又忘记收回去。
她的生活习惯很差,又不爱运动,喜欢在家躺着,身材却出奇的完美,一把腰细得他一只手就能握住。再往上,他要用两只手。
周青尧在电话那头说:“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去见你相亲对象比较礼貌?”
万城看着风中摇曳的吊带长裙,没反应。
周青尧:“要不我低调一点,穿套鸿星尔克?”
他自说自话:“发型就不做了吧,我怕人姑娘看上我,到时不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