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病房,沈恋舒扔掉口罩,从包里掏出消毒喷雾,从头到脚喷了一遍,又对着病床上的万城喷。
万城侧头看了看她,像是很意外:“有事?”
跟医院的消毒水比起来,她手里这瓶只能算是个加湿器。沈恋舒心里清楚,但就是愿意喷个心理安慰。
万城难得没有嘲讽她的中老年行为,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几秒。
“周叔给你打的电话?”
沈恋舒把消毒喷雾塞回包里,拧开水龙头冲手。
来医院探病,她打扮的像来参加婚礼,漂亮的眼尾挑起:“要不是你救我两回,我根本不会来。”
万城收回视线:“嗯。”他气息微弱。
沈恋舒坐在他旁边擦手,她闭上一只眼睛,瞄准,把用过的纸巾抛进垃圾桶。
万城心想,幼稚。
他看着她露在外面一张白皙的脸:“头发怎么扎起来了。”
“已婚妇女盘发,好看吗?”
她正值妙龄,就算被冠上已婚头衔,也是花样少女的模样。
“好看。”
“你还真信。”沈恋舒嫌他没有惜命意识:“这是为了把头发网起来,不让细菌感染它们。”
万城不再像昨晚那样看她,他的眼神平淡如常:“嗯。”
见他虚弱成这样,连目光都没有平时犀利,沈恋舒莫名有些心疼,抚上他的脸:“看你,不能吃海鲜,干嘛非逞能?”
万城垂眼看她指尖,低声答:“你给的。”
“那你给我使个眼色呀。”
难怪嚼那么慢,原来是不想咽下去。
她问:“除了海鲜过敏,还有什么是你过敏的?”
万城:“花粉。”
沈恋舒:“花——”
花粉也过敏吗……
她若有所思。
“舒舒……”
“不是受伤就是过敏,你怎么这么病娇。”沈恋舒打断他:“怪人。”说他娇气,他劲儿又大得离谱,臂膀肌肉绷得紧紧的,有八块腹肌,打架的样子又帅。
“好好的一个人,说倒下就倒下了。嘴馋一时爽,你长点记性。”
万城安静的听她喋喋不休。
他讨厌喧嚣,讨厌人声,有时烦起来他感觉身体就要爆炸。但他喜欢听沈恋舒叽叽喳喳。她的声音,神奇的具有安定作用。
他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这人今天是烧傻了?
沈恋舒看着万城安静无害的脸。
他的睫毛浓长,鼻梁直挺挺刷下来,乍一看还以为是漫画书里的漂亮男主复活了。
虽然平时老年做派,时不时还疯,但他的实际年龄跟她也就差了不到一岁。
说到底就是个装老成的年轻人。
现在生病了,眉眼乖的像只小奶狗。
沈恋舒轻轻抱住他的脑袋,低头,额头贴着他的。
鼻息间全是她的发香,混着其他不知名香气,万城手臂收拢,轻轻环住她的细腰。
她瘦得离谱,他不敢用力。
沈恋舒睁眼,对上他漆黑的眸。
“还是烫,要不要叫医生?”她眨眼,睫毛轻轻擦过他的脸颊。
万城有些心痒。
“你在做什么?”他嗓音微涩。
“口渴?”沈恋舒察觉到了,松开他,帮他倒了一杯水:“人工测量体温。小时候在农村,我外婆就是这么给我量体温的。”
万城没伸手去接,鼻腔滚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沈恋舒,我起不来。”
他那一声性感叹息,让沈恋舒心神动荡。
她觉得自己有罪,居然对着个病号想入非非。
她把病床摇起,往他背后垫了只枕头,赎罪一般,温声细语哄他:“乖,喝点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