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一队人,因为黎塘叫唤的同时,他们这边也响起了枪声。
“然然,你在这个角落趴好。”
大头熊第一时间安顿好人,摸到窗户打开倍镜开始一通扫射,偶尔伴着几声爆炸,血掉了半管后跳出两条击杀信息:
【夙以往年淘汰了暗贱难防】
【夙以往年淘汰了草莓兔兔奶糖】
“卧槽,卧槽牛逼!梁哥牛逼!”
黎塘扯着嗓子边吹彩虹屁边喊救命:“牛逼完了就快点过来拉我一把!小黎快没命啦!”
“来不了。”梁夙年冷静道:“周围还有一个人。”
黎塘:“他在另一边!你可以从这边窗户跳下来啊!”
梁夙年:“不行,然然在这。”
黎塘:“他蹲在那个角落不走动不会被发现的!”
梁夙年:“不是发现不发现的问题。”
黎塘看着自己不断减少的血条,情绪逐渐崩溃:“那是啥的问题啊?!”
“我不能离开然然超过50米。”
梁夙年正色道:“不然可能会拿不稳枪。”
“”
“”
你妈的。
认真操控着人物缩在角落的谢嘉然默默弯起嘴角,沈学豪则是不厚道地直接笑出了声。
黎塘一口国骂憋在脑血管,咬牙切齿转移求助目标:“笑个屁啊!赶紧来救我啊!”
沈学豪一摊手表示无能为力:“不好意思,我离你太远了,估计还没赶过来你就挂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下一秒,【可爱鬼黎小塘】就倒地成了一只头冒青烟的小木盒。
同时频道跳出击杀信息:
【无敌刚枪王淘汰了可爱鬼黎小塘】
黎塘人傻了。
呆呆切换到观战【夙以往年】的视角,看见对他见死不救的多动症大头熊正在谢嘉然前面欢快蹦跶。
时不时跑过去跟他贴着蹲了一下又站起来,再的蹲一下,再站起来,刷刷往人面前扔了三四个急救包。
黎塘:“”
木着一张脸地看向大头熊本人:“梁哥,有必要吗?现实都坐一块儿了还不够,游戏里也要寸步不离?”
“不都说了么,我有校花饥渴症,现在正上头”
梁夙年淡定边蹦跶边飞快转着视角,看见隔壁楼天台冒头的人影,一梭子过去顺利收下人头:“现实要贴贴,游戏里当然也要贴贴,你多包涵一下。”
边说,边还要跟被贴贴的当事人求证:“你说是吧然然?”
谢嘉然挨个捡起黎塘用生命换来的医疗包,配合地点点头:“是。”
捏马。
虽然最后顺利吃鸡了,黎塘仍然觉得无比心累。
不夸张地说,他从来没有这么差的游戏体验,感觉就好像好像莫名其妙被两个舍友塞了一嘴粮?
见了鬼了。
不过为了过年在堂弟面前撑得起面前,黎塘还是选择咬咬牙忍辱负重,即便四排玩儿得像单排。
为了上分,一个人也要勇敢坚强。
第二把,他在后面被几个穿红戴绿的汉子追着屁股扫射,梁夙年在前面开着一辆破三轮载着谢嘉然山地兜风。
他靠着坚强的意志和沈学豪施舍的医疗包苟延残喘到决赛圈。
第三把,他开车不慎坠崖落海,桥头几支枪指着他让他愣是不敢冒头,而梁夙年就在岸上马路对面带谢嘉然玩儿饮料自助机,翻来覆去听代言人说广告词。
然后是第三把,第四把……
直到期间接近熄灯,谢嘉然玩累了,终于退出车队洗澡去了。
没有了亲亲校花,黎塘终于有了一把正常的游戏体验,眼睛蹭蹭冒光,甚至还厚着脸皮抢了好几个头,感动得差点喜极而泣:“梁哥还是我梁哥!你就是永远的神!”
谢嘉然在卫生间都能听见他彩虹屁吹得震天响。
忍不住笑了笑,打开水龙头。
看来下次再一起玩游戏得提前教育一下小梁同学了,总是这么影响别人的游戏体验,他也会愧疚的。
浴室被热气蒸腾得暖融融,他洗完出来,被外面自然温度的空气一裹,整个人都凉快了。
甚至还有点冷。
把毛巾挂好,正要回身之际,忽然被人抱起,转了一个方向背抵阳台栏杆。
“宝贝刷牙了吗?”梁夙年搂着他笑眯眯问。
谢嘉然摇头:“还没有,怎么了?”
梁夙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水果糖撕开递到他嘴边:“来,请你吃颗糖,往后都要一直甜甜蜜蜜,健康顺遂。”
是在医院的小男孩儿给他的那颗。
甜味在口腔弥漫。
过了会儿,顺着舌尖一直甜进胃里,变成一连串彩色泡泡,将谢嘉然胸口挤得满满当当。
宿舍里面黎塘还在和沈学豪高谈阔论地回味刚刚自己的神来一枪,身后是灯光星点的静谧校园。
夜风和煦绕过,他们好像有了一个为外人所不知的小世界。
“小梁同学,你怎么也这么粘人了?”
他眼里微光闪烁,声音清澈,风一吹就能散成烟雾。
“没办法。”
梁夙年这个人如他自己所说,就是脸皮厚,两手一摊:“已经贴好你所有物的标签了,就黏你一个。”
“我的所有物?”
“当然。”
“那我呢?”
“你嘛”梁夙年认真想了想,诚恳道:“我愿称之为‘梁夙年诱捕器’,你意下如何?”
谢嘉然又被他轻易逗得笑起来。
在他的注视下认真品尝这颗糖,咽下,含着甜味的呼吸低声问他:“哥,如果我的病一直治不好怎么办?”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会一直在。”
梁夙年半开玩笑半认真:“治得好是好事,治不好,那就只能全当便宜我了。”
小猫咪眼神闪烁:“你怎么这么好?”
“因为我是你男朋友嘛。”
梁夙年语气轻快,有些话却没说出来。
其实他有点儿愧疚。
他甚至异想天开过之前时候要是有人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快点想明白该多好。
逼着他赶紧承认喜欢,承认他没有谢嘉然就不行,那么那样他也不至于说出什么找女朋友,什么要跟然然做一辈子舍友兄弟之类让然然难过的傻逼话了。
这个认知真的挺让人沮丧,不过他很快想到什么,略显欣慰地自语:“还好‘喜欢’是我先说出口的。”
未曾想谢嘉然反问:“你确定是你先说的?”
梁夙年:“不是吗?”
谢嘉然比划出两根手指:“可是在你开口之前,我已经说了两次了。”
“?”
梁夙年真懵了,努力回忆着蛛丝马迹:“有——吗?什么时候啊?”
“第一次,你担心我伤口碰水带我去上课,我在你面前亲手写了一遍,你明明盯着看完了都没有认出来,还问我在写什么。”
“第二次,表白墙发了我对你表白的投稿,大概很多人都看见了,就你没有看见。”
他表情难得有些稚气的小得意:“怎么样,现在你还觉得是你先说的么?”
梁夙年愕然半晌。
难以接受这个现实:“然然,要不你捶我一顿?”
谢嘉然啼笑皆非:“第一天就教唆我家暴?”
“这不叫家暴。”
梁夙年有理有据:“这叫面向智障男友的合理合法且适当的教育手段。”
他说完等了一会儿,家暴没来,反而被男朋友大方地送了个蜻蜓点水的吻。
“跟你又没关系,是我胆子太小,我太害怕被拒绝了。”
他们都是第一次恋爱,第一次有这么喜欢的人,面对满腔陌生而赤诚的热情不知如何处理,于是走弯路就成了理所应当。
好在弯路不算曲折,它在两个小傻子的努力下圆满画成了一个圆。
或者可以形象一点,一颗戴着水果糖味的爱心~
“揍就算了,如果非要教育一下,还是换一种方式吧。”
“我的参赛作品只剩收尾了,明天陪我一起去画室画完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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