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凌恒此话一出,那狐媚小妞和姓于的小白脸都是一愣,倒是杨清曦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他又在故意祸水东引,忍不住掩着嘴,眼角都挂上了笑。
小白脸听了就像被踩了脚炸了毛的猫一般,愤怒的盯着范凌恒,涨红了脸夯吃夯吃半晌没说话。
“嗯?难道我猜对了?小白兄竟然连生员(秀才)都不是?”范凌恒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指着那狐媚小妞摇摇手道:“小白兄,不是我说的,都是她说的,他说的没有功名的人才穿白衫。”
狐媚小妞呆若木鸡,她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范凌恒这种不要脸的,没成想这人竟是故意扭曲她话中意思,完全避开了他自己这身短打,成功把矛盾转移到与她交好的同伴身上。
“于公子……我……我不是说你!”狐媚小妞赶忙上前一步解释道。
小白脸倒也不是没脑子的,这女人一解释,他倒也反应过来面前这家伙牙尖嘴利、挑拨离间,他横了范凌恒一眼,冷哼一声,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扭头便走,看样子怕是再与范凌恒多说一句话都显得他掉价。
范凌恒见状倒是咂了下舌,低头轻声道:“这小白脸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看起来也不像是个蠢货。”
杨清曦哭笑不得的走在他身旁,摇摇头道:“他是于少保的五世孙,旁边那位姑娘是杭州织造,负责杭州织局的岁造。”
范凌恒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没毛的下巴,感受着胡子渣划过掌心的粗糙感,半眯着眼道:“也就是说这姑娘他爹对整个浙江的织造都非常清楚?”
杨清曦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种表情,是不是又在想着怎么坑人家小姑娘。我可警告你,曹家可已经在杭州深耕数百年,你可不要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要不然连先生都保不了你。”
范凌恒心不在焉的应了两声,转头看向古人诗会,这场景可不多见,前世他只在《韩熙载夜宴图》中见识过古代的夜宴是什么样子的。
况且,这好歹也算是他今世第一次参与这种文会,他可是好奇得很古人的夜生活到底是什么模样。
整个船厅内没有搭建专门的舞台,然而在大厅之内,也有着歌舞表演,而且能够来到这次诗会的多是名声颇盛的头牌之类,歌舞表演确是自然非常,令人印象深刻,显然也为此花过不少的心思。
诗会这东西不可能是一大帮人一直都干坐着品诗写诗,整个场地看起来像极了后世婚礼现场,顶部灯笼高挂,一个个圆桌在两侧一字排开,桌上有各色小吃、菜品和茶酒。
在最中央便是表演的地方,周围用长桌与宴桌隔开,长桌上铺着雪白的笺纸,旁边放置有笔墨纸砚。
时不时有才子佳人上前拿起笔在笺纸上写下自己的妙手所得,剩下的便有侍女把写好诗句的笺纸拿到五楼让那些有名气地位的渊博宿老、达官显贵们进行品鉴、选拔。
如若写下诗句的才子认为自己所做乃是佳作,多会直接起身与众人品评,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送来几首质量足够好的诗词,纸笺在众人手上流传观看,如果哪首诗真的好,或者有其它看法,便也会有人起身念诵一番,与众人讨论。
当然也有那厚颜无耻之徒,作了一首打油诗便也敢大声诵读,比如这位仁兄脸色通红,拿起笔作好诗后便抑扬顿挫的吟道:“昨夜欢乐今日愁,孤影徘徊望江楼。何必吊死一棵树,还有希望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