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词以为自己说出来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才反应,那句话是在心里念叨的。
不是他装模作样,实在是那几个字像岩浆淌过喉咙,烫的嗓子鲜血淋漓。
裴景臣不在,快九点了,他应该是上班去了。
苏清词在餐厅看到裴景臣给他留的早饭,一份鸡蛋火腿三明治,一盒冷藏鲜奶。
味同嚼蜡的吃完,把碗碟冲洗干净,擦干水渍,放入碗架,再将餐桌收拾好,苏清词离开了家。
他坐进车里,手下意识伸向中央扶手箱,摸到药瓶。
苏清词愣了愣。
苍白的五指逐渐用力,捏紧瓶身,蓦地又松开。
好像被缚蛛网的蝴蝶终于放弃了无谓的抵抗。
苏清词自嘲的笑了下,把药瓶扔回原位。
开车抵达美术馆时,安娜丽丝先一分钟到的,隔着马路朝他挥手。
元旦那日将在此地举办苏清词的个人画展,还剩不到一周的时间,各方面的宣传均已到位,邀请的媒体也蓄势待发。
苏清词今天过来,就是由安娜丽丝带着熟悉熟悉场地和流程,顺便跟馆长等相关负责人碰个面认识认识。
苏清词不善社交,面对这种场合也总结出了自己的经验。话不用多,以“久仰”作为开始,以“过奖”作为结束,这些年都这样。
馆长欣喜若狂,在苏清词面前情不自禁的低下腰,说尽了崇拜之词:“能主办苏先生您的个人画展,真是三生有幸十世修福,对不起我太激动了。”馆长边说边抹眼泪,惹得众人啼笑皆非。
参观完场地,苏清词又看了安娜丽丝递来的画册。
从前期筹备到宣传,安娜丽丝全程参与督促,苏清词对她放心。
从美术馆出来已是午后,连轴转的安娜丽丝累得有气无力,眼皮直打架,指着对面装修奢华气派的咖啡厅说:“雾霖,姐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