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她最最怕的,可就是被些个皇室宗亲齐齐求上门,让她帮忙调理某方面的问题了。
到时候嫡额娘皱眉,额娘哭,阿玛各种耳提面命女学经典抄不完。
真真是,想想都让格格头大!
见宁楚格静默无语,根本不接她这个话茬儿。郭络罗氏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发苦:“不管侄女接不接受,婶子都要跟你好好道歉。到底你改变了我跟你八叔的余生,让我们以后都有了盼头,诚是我们夫妻的大恩人。结果……”
“当婶子的却恩将仇报。”
“这些东西你且收下,权当谢礼,谢谢你伸出援手。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使唤丫头往八贝勒府知会一声。婶子必然竭尽全力,再没有二话的。但无事的话,我便不过来打扰了,免得侄女眼烦。”
卑微如斯的八贝勒福晋,宁楚格敢保证,谁都没见过!
就,让人颇有同情之意想要扶她起来,与她冰释前嫌了。但,格格她忍住了。
“原因啊?”宁楚格伸出两根白白嫩嫩的手指头,对阿玛、嫡额娘跟额娘笑得如花般灿烂:“原因有二!第一当然是这人言而无信,不适合深交。不然谁知道她还能有多少不得已,又能出卖女儿多少次?”
“对对对!”乌拉那拉氏笑:“咱们宁楚格说得对,人无信而不立。如斯大事,她连知会都没知会一声,就直接背信弃义。还回头与孩子来负荆请罪,不原谅倒成了罪过般。哪家的道理?”
“也就是本福晋不知道他们所为何来,否则还留饭?我赏他们一顿笤帚疙瘩!”
“呀!”李氏掩唇:“这么多年,倒头一遭看福晋生如此大气。可见是真真疼宁楚格那憨丫头疼到了骨子里,这妾可得替她说声谢。”
乌拉那拉氏一个冷眼过去:“本福晋疼自己的女儿,用你道谢?”
李氏:……
就气!但无可奈何,谁让自家汉军旗,爹又只是个知府呢?
撑当个侧福晋,就得忍着女儿被嫡福晋分去一半。好在她也不是吃素的,弘晖如今对她这个李额娘也尊重着!
妻妾间再是和睦,也免不了这等小规模的争风吃醋。
事不关己的时候,四爷早就学会了无视。
只认真地看着爱女:“那第二又是什么?竟然让咱们的小财迷把那许多厚礼都拒之门外了!”
既然八婶子不做人,宁楚格也就没替她瞒着。
直接点明了八叔体质有异,子嗣艰难。再胸有丘壑,也卡在子嗣这关上,注定与储位无缘。所以此次公推太子事,确实与他无关。也因此,八婶子往宫中去一趟,就成功把人救了出来。
乌拉那拉氏与李氏早就猜了个七七八八,是以只震惊八福晋对八爷的忠贞喜爱。背黑锅不算,人家还为了夫君安危愿意冒着生命危险。
这,也就是赶得巧,让她腹中及时有了保命符。
否则……
胤禛则整个人都懵了:“竟,竟然有如此之事?”
“可不!”宁楚格摊手:“至少在这事上,八叔颇有些无耻,枉费了八婶子对他情深一片。不过他毕竟是阿玛弟弟,再无耻也是女儿长辈。总不能因此,就跟长辈翻脸,亲戚都不做了!”
“女儿如此,更多的,是替阿玛考量。”
“公推太子,八叔自己就占了七成票呢!要不然,皇玛法也不能雷霆震怒,对他多加打击。啧,妄博虚名,柔奸性成,妄蓄大志。还辛者库贱婢所出,素受制于妻。这一条条的,心眼小点的,没准儿就去找歪脖子树了!”
宁楚格摇头:“心狠的同时,也说明了皇玛法对八叔的忌惮不是么?”
四爷倒是想摇头呢,却硬是找不到丝毫辩解之辞。皇阿玛怕不止忌惮胤襈,还反感每一个被推崇有意成为新太子的人吧?
毕竟废太子事不远,正是他老人家瞧着哪个皇子都有可疑的时候。
群臣又严相逼。
皇阿玛自来刚强,除了最初几年被权臣把持朝政,不得不隐忍的时候。亲政以后,又哪里忍得住哪个对他指手画脚来着?自然防备与反感皆加倍。可太容易让被选出来那个成为出头鸟。
胤襈可不就是这么倒霉的?
阿弥陀佛,他平时就是个冷面王。又赶着失势,正在禁足中。以至于就那么寥寥几张票,倒是免了不少的危机。
对此,宁楚格只笑:“可,这寥寥几票中,有隔壁八叔的宝贵一票呢!”
哈???
胤禛瞠目:“这,这玩笑的吧?爷虽然跟他没甚旧怨,但阵营不同、立场不同,也绝谈不上甚私交。他就是投你九叔,也不能投爷?”
虽然八、九、十、十四如今拆伙了,但多年情谊毕竟不假。
否则的话,十四那个傻小子也不能冒险求情,差点因此被皇阿玛劈成两半!如今十□□头正劲,很有些个拥趸。于公于私,对于老八来说都是个更好的选择。他怎么就反其道而行之了呢?
宁楚格也不知道八叔怎么反复权衡,才下了这么个让人意外而又无比正确精准的决心。她只知道这出政敌变好助手的戏码来得太早,贸然登台,容易让两府争相唱凉凉:“于是女儿就小脾气上来,与八叔两口子绝交了!”
“阿玛、嫡额娘跟额娘,您们不会怪我吧?”格格紧张拧帕,就微微有那么点惶恐的意思。
哪怕明知道她是装的,乌拉那拉氏也忍不住把人揽在怀里:“不怪,不怪不怪。府上有你这么个鬼灵精,才是咱们阖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呢!也不知道这辈子要烧多少好香,才能再来世与你再做母女啊?”
李氏撇嘴,心中腹诽:多少也不灵!这辈子咱也多做好事,多烧香,争取来生把那个侧字去掉,再不让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还要管别个唤额娘!
女大避父。
胤禛不好跟长成大姑娘的爱女过于亲近,但也不免大夸特夸了一顿。
所有人都觉得,经过公推太子一事后,接下来会是一段难得的安静。却没想到,安郡王那个相士相面说,能给胤祉新的灵感。不出三日,他便跪在了朝堂上,告发八贝勒用蒙古巴汉格隆厌胜废太子。使其癫狂,行事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