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高烧不退,棠梨只恍惚记得,夜里不断深陷噩梦。
火海灼烧皮肤的痛感,哥哥最后护着她逃出去的痛苦,这些都是原身的身体反应。她依稀记得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惊慌而恐惧的看着她,“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她回应“我会救你”,恍惚中,有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也在道,“我会救你。”
原身伸出手来拉她,棠梨也伸出手回应。
可那姑娘的身体,如同透明的影子。
棠梨正诧异间,手上有粗糙的触感,她拽住了一双实感的手,可原身却消散了。
有人在灌汤药,在换冷敷的冰布。
这些实质性的动作,将棠梨拉了回来。
意识淡薄中,听见窸窸窣窣动静,棠梨只觉疲累,闭目养神。
晨露熹微,曙色氤氲。阳光透过纸糊草窗,斑驳洒在简陋瓦屋内。
屋内光线半明半暗,棠梨休整一夜,缓缓睁眼,看见杳霭青冥的薄光中,昨日救她的男子,正坐在木桌旁看宗卷。
他眉间微蹙,沉吟不语。
身旁立着墨色常服,佩戴细长雁翎刀的男子,正在汇报什么。
“大人,这些死于鼠疫之人,大多是贩夫走卒,家里男丁被抓后,妻女要么沦为私妓,要么卖去商贾之家,也有些被接回了母家,情况复杂,大人要一家一家查吗?”
“查。”
棠梨见他摁了摁眉心,一身普通狱卒服,也难掩周身凌厉之气,便知此人身份,绝非普通狱卒那么简单。
可不是狱卒,他又是谁,为何会救自己?